当面色平静的水母精告诉我“守护”的复合魔核坏了的那一瞬。我短暂的一生在我眼前迅速闪过。
出生。成长。转变。直到现在。
人生的一幕幕化为了片段,缓慢而快速的回顾了一生, 心情是从未有的平静。我甚至还略有感慨的想着“啊。这就是人生的走马灯吗。”
然而。总有人就算我死了也不让我好过。
“这个要很多钱吧。”
男性清冷的声音就和薄冰一样, 清清凉凉的说着风凉话。这口气不由的让我想起了在晴朗的冬天, 时不时从海底往上浮点儿晒晒太阳的水母。
——真是悠闲的让人恨不得一把网撒下去把他们全捞上来铁板了呢。
“……这不是废话吗你个混蛋!!!”
我炸了。一把揪住了阿诺德的领子死命的摇着,“这还是艾德文借我钱买的啊!!才用了一次就坏了!我债还没还清呢!!”
“钱的话不是问题。”
水蓝色脑袋的水母精任我摇晃着。语调平静的说道,“这次北伐的奖金可以用上。”
……我愣了愣。眨了眨眼。问道有多少。
阿诺德看着我,平静而诚实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然后我笑了。
“去死吧阿诺德。这点钱连个零头都没有啊!!”
“总会有办法的。伽德莉切殿下。”不食人间烟火的水母精补充道, “但是。多亏了这次的实验,我找到了解决魔核问题的方法。”
“……说。”
我漆黑着一张脸。对着阿诺德冷笑道, “如果是馊主意的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冰骑士回答的很诚恳,“我觉得我的主意一直很具有可行性。”
……吔屎啦你!
人是一种复杂而神奇的生物。比如我现在气着气着就笑了。还笑得很灿烂。阿诺德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人造人果然就是水母成精吧。不仅长得和水母一样脑袋的水容量一样就连吃魔核的特性都一样。还光挑贵的吃。
我已经不想去想象老古董知道复合魔核坏了后会有什么反应了。如果阿诺德说的解决方法不可行的话, 我们主仆两就在这里一起就地死亡吧。
但好在冥冥之中的女神还是在意我的, 这次阿诺德提出的方案真的可行。
不。不止是可行。应该说是极优。
给魔导器提升性能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从魔核入手,一种是从魔导器入手。而阿诺德提出的方案两边都涉及到。
一是在复合魔核的基础上增加新的“回路”。这种回路就是很久以前, 阿诺德送我的极·度·不·靠·谱的披肩上的回路, 也是在矿场时导致工人生病的回路。它可以随时吸收空气中的元素得以在魔核中充能。只要不是大片,就不会对人体有危害。
二是在魔导器的制作中。增加幻想种的血。
两个都不是能“简单”达成的方案。但凑巧的是。回路的结构已经在“拜德六方体”里解锁,而幻想种的血——
该说是“命运”还是“运气”呢。很久之前。我已经从吸血鬼少年雷切尔的手中得到了一份。
“回路的制作方法我已经掌握。您赠于我的吸血鬼的血也还在。”
魔导与剑术的天才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所以。问题就只剩下了如何制造。”
“……但我们有艾德文和拜德学院的工坊。制造不是问题。”最后的问题也得以解决。原本还绝望的内心瞬间被狂喜所充斥,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问题啊!!”
“不。还有一个问题。”
冰色的骑士平静的提醒了我最终的问题。
那也是这世间万物,最本质的问题——
“我们没有钱。”
……
前十二年因为公主的出生而在圣恩露斯好吃好喝供着的我绝对猜不到,才过了两年, 贵为一国公主的我就要为了“钱”这个问题愁秃了头。
我只是圣恩露斯国的一个小小公主。又不是圣恩露斯之王。连做个下令增加税收明抢民粮的暴君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做了。只怕光是想想我的钢之姐姐就会打爆我这个不孝妹妹的狗头。
惨啊。为什么我活的那么惨啊。
万事俱备只欠很多钱。作为公主的我的小金库早已被阿诺德这个骑士败光。更可怕的是能媲美“那七块魔核”的复合魔核本身对原料用的魔核品质就要求极高。可谓是有价无市。
……算了。不想了。实在不行讨饭吧。
但是讨饭也凑不到这么多钱啊。
在简单的思索片刻后, 我在人生的磨难前跪了。做了一件我曾经很不齿的事情。
抱着姐姐的大腿。求她借我点国库的钱。
但是。
“伽德莉切。你要明白。虽然我们贵为皇室。但是国库里的每一分钱都来自于人民。”
永远穿着干练的骑士服, 高高竖起马尾的女性揉了揉紧皱的眉间,长叹了一口气,“我们无权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动用他们。”
——拿国库的钱给自己的骑士定制个牛逼的魔导器。这种理由告诉国民伽德莉切你真的不怕遗臭万年吗?
用简单的方式翻译一下,就是这么个意思。
就这样。圣恩露斯国库的钱我是一分都不用想了。虽然我的脸皮很厚,但也还没厚到能把这种理由写成告示贴在广场的地步。
“但是。我会以私人的名义借你钱的。”
姐姐又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对自己过分宠溺妹妹而感到无奈,“这几年亚瑟王发我的工资我都存着。只要不是太过分。应该都不成问题。”
“……谢谢啊姐姐!!果然还是你对我好啊!!”
我抱着自家老姐痛哭流涕道。在这一刻我深刻的体会到了“世上只有姐姐好”这个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