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将近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男人找到我。寻求可以解除永生的方法。”
银白的长发垂在床沿。梅林身体微微前倾, 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
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但在你身上感觉不到‘永生’的气息呢。”梅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金色的眼睛却透彻而清明,“女神给予你的是什么恩赐——难道是‘爱’吗?”
“……爱?”
“亚瑟小时候对我说过,他对圣恩露斯刚出生的二公主一见钟情。”
“除了变态外不会有人爱上一个婴儿吧。作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师。我很确定亚瑟在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而且这份感情来的太过突然。就像是有人强行将这其硬塞给他一样。”梅林对我毫无恶意的笑了笑,仿佛在让我放轻松一样, “很可惜亚瑟自出生起便被我施以龙的加护。这个大陆上没有人能对他使用精神魔法。”
“……对自己的能力这么自信的吗?”
“啊。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超强的。”
看着梅大仙云淡风轻的温婉笑脸。我莫名有种吃了x的感觉。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魔导的本质就是劣质版的魔法,人类至今无法造出龙族的“传送门”。在幻想种尽数灭绝的现在,这个大陆上应该没有人能胜过能使用“魔法”的梅林。
这家伙早就怀疑到女神头上了吧。
“没错。这是女神赐予我的能力。”紧绷的身体始终无法放松, 我注视着梅林,认真回道,“但这份能力是完全不可控的,除了永无止境的倒霉外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
“不。关于这点。我觉得是伽德莉切自身的问题哦。”
“……哈?”
“也就是说。你本身很招这类人的喜欢。”
俊美脱俗的梅大仙笑得风花雪月, 仿佛一位自知自己徒弟是什么鬼尿性的人民教师。
“虽然这份‘吸引力’的确很有趣。但吸引亚瑟的, 说到底还是你本身的性格。”
梅林对我笑得更温和了,“毕竟魔导器是不会撒谎的。对吧。”
“……”
我可以把您老这句话当成对我的夸赞吗?
“我不是在帮亚瑟求情。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他对你的喜爱并不是‘神的恩赐’这种可笑的东西。”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穿着宽大长袍的梅林从床沿站起身,缓步走向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依旧是绀蓝色的天空。只不过淡金色的阳光已从厚重的云层中泄出, 只需再过不久便可照亮整片天空。
“……梅林!”
白发的魔法师站在窗边, 抬起手轻碰了一下玻璃。如花般的巨大魔法阵于他指尖下绽放,旋转片刻后又消失。
他偏过头,并没有马上离开。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发的魔法师轻声“嗯”了一声, 低沉又柔和的声音算是回应。
“为什么要帮助英兰。”
“明明是幻想种。为什么要插手人类的战争。”
仿佛禁忌的历史即将被揭开一般。我执着的问道。
“……很久以前。我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百年前的回忆依旧清晰,仅仅是一个问题便会被毫无保留的牵起。
也许真名并非为“梅林”的那个男人无言的沉默着。却又在片刻后侧过身望向我。
“也许我会为此, 赎罪一辈子吧。”
浮云掠过。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倾撒进房间。男人的身影一半隐在靛色的晨光中, 金色的眼眸半明半暗。他不再对我多说什么, 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
……
梅大仙走了。和上次一样从窗户走的。
明明是玻璃, 却如清透的水面般随风泛着微波。白发的老神仙缓步穿过,在一阵涟漪后便不见了踪影。让人不由怀疑他是不是从城堡这高高的二楼掉了下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梅林走后我又站了一会儿。当窗外的阳光已经可以用“铂金”来形容时我才走到了床边,沿着床沿坐下。
那一瞬间出现在玻璃上的魔法阵有明显的“花”的形状。但很可惜我还是看不懂上面的任何一条回路。
不。
元素聚集形成符文。符文排列形成回路。回路组合形成魔导阵。
刚刚的魔法阵上没有符文。却有相似的文字取代其成为了“符文”。
也就是说。魔导和魔法之间其实只相差了一个“翻译”的步骤?
黑色的瞳孔猛的变得清明。却又在片刻后沉淀了下来。
直觉告诉我没有那么简单。
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不同,魔导和魔法阵之间还有什么不同。
“……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