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个孩子的加入,嬴正并没有想太多,他一直在考虑要怎么跟蒙飞交涉。在白天相处的时间里,哪怕两人没有说上什么话,他至少感觉出蒙飞对他的恭敬。到了夜里,他趁着别人没注意,跟蒙飞正式谈了几句,很多都是关于秦国的现状。咸阳有许多人并不服李斯,李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打压了许多家族,其中就有蒙家。蒙飞打算回到咸阳联合其他不服李斯的家族,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过这些事,并不是他擅长的,他也不知道做到哪种程度既可以报仇又能不伤秦国的根本。现在知道了嬴正的存在,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
嬴正和蒙飞在角落悄声说道话,新来的两个孩子也想跟这样刚认识的人说话。他们本来想跟嬴正说话的,他看起来跟他们年纪最接近,但他跟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叔在一起,他们都不敢靠过去。剩下的人中,除了不说话的晓楠,里面只有孙三河是他们不怕的。
看到嬴正总算是跟蒙飞接上头了,晓楠也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这次出来的意外收获,也不枉她忍受着赶路的辛苦。一行人因为挑着东西,其实走得并不快,整个队伍里只有一头驴,这驴是胡白的,为了空出位置来驮着晓楠并没有放许多货物。
晓楠总觉得坐到驴背上,这头驴的呼吸特别的粗,听着怪恶心的。她在想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这驴的确有问题,就让韩小九和周大牛也轮流坐了一会儿。两人都是头一次骑驴,坐在驴上一动不敢动,却又新奇地笑着。这本是童趣十足的画面,如果驴的表情没那么欠扁的话,她总觉得这驴似乎是在翻白眼。
皱了皱眉,她用传音委婉地问胡白:“你这驴是哪儿来的?”
“是山上野驴,我喂他吃过一把受潮的仙丹。”胡白爽朗地笑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它有灵力?”
“算有吧,就是资质太差了,一直不开窍,没法成精。”
瞧它那蠢样,估计修行了也不会有结果。蠢驴不知晓楠心里的想法,似乎感受到目光,鼻子又开始喘粗气。晓楠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又走了一天,第二天傍晚,他们总算是到达了白水镇。
守城的士兵看到有人担着货物前来,一下子来了精神。胡白跟在前面,朝他们出示了行商令,又给他们塞了孝敬钱,一行人便顺利地进了镇子。
白水镇算是这附近最大的镇子,原是晋国的地盘,因为三国伐楚,镇上也住了许多齐秦的将士,还来了许多客商和女子,倒让镇子这些年繁荣了不少。镇子是繁荣了,镇子边上的许多村庄却因为战火十室九空,有些人想要逃往外乡怕家里年龄小的孩子受不住,就会把孩子卖给镇上的人牙子,这些孩子后来如何了没有人知道。
韩老汉跟胡白他们说的仅仅是猜测之一,胡白倒是知道这猜测有几分是真的,知道这是真的不在少数,大家得了好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蒙飞混在他们之中,进了镇上便跟他们告别,还跟他们说不要透露他的事。他们最怕惹事招来官兵,哪有不答应的,等他走后还松了一口气,有个军爷跟着他们总让他们有些不安心,毕竟牛头村是隐村,这行人中又还有逃兵,要是被发现了就糟了。
韩小九和周大牛才知道他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他们也没有多想,目光早就被镇上的热闹吸引住了。镇上有许多他们没见过的东西,还有他们没有闻到过的好闻的香气,一恍神的工夫,胡白他们就把他们拉下了,韩小九猛地回神,连忙拉着周大牛跟了上去。在这个镇上,他们只认识胡白他们,要是丢了就没法回家了。
一行人直接去了胡家商行打了招呼,胡家商行在白水镇上开了一间杂货铺,铺子里的掌柜姓莫,中等身材生得斯文,瞧着倒像是个读书人不像是做生意的。胡白与他认识,打过招呼后,这位莫掌柜就让他们把货挑到后院,又打量着他们来的这些人,跟着他们往后院去。
杂货铺的后院十分宽敝,还摆着石桌石凳供掌柜的招呼客人。等众人把东西放好时,已经有下人摆好了茶,宋二郎等人一看上茶的是个面若桃花身材婀娜的女子,眼睛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小丫头上好了茶,看到商队里还有小孩子,便又去拿了一盘点心分给小孩子吃。宋二郎等人不知道她这盘点心是专门给小孩子的,接过来后便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还冲着这丫头傻笑。丫头掩嘴失笑,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另一边和胡白喝茶的莫掌柜看到这一幕也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急着验货,反倒和胡白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胡白也不急,又是个会聊天的,两人越聊越投机,一起从石桌聊到了餐桌。晓楠也不知这两人哪来的那么多话聊,一直到酒饱饭足,莫掌柜才给他们的货物报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
胡白朝宋二郎看了一眼,无奈宋二郎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而是忙着跟小丫头眉目传情。晓楠瞄了一眼,也是无语,只专心顾自己吃饭。一行人吃饭分成了两桌,大人一桌,几个小孩子一桌。孙三河也算在孩子里,他看韩小九和周大牛看着满桌子的菜也不敢夹,便时不时地帮他们夹菜,有时夹到好的就会分给晓楠。
嬴正一看他如此,也时不时地夹菜给晓楠,导致晓楠碗里的菜比饭还要多。她心下无奈,却只能呆呆地把菜吃完。一看到两人都给晓楠夹菜,韩小九就觉得晓楠应该是这些人中顶要紧的一个,他想了想也夹了面前的菜小心地放到晓楠碗里,有些后怕地看了她一眼。周大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却也学着他的样子也给晓楠夹了菜。
要是胡家奶奶在就好了,她一定不会随便让人给她夹菜,晓楠头一次发觉九彩天凤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