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降淄像是拎着小鸡崽一般,将敌人悬在空中,任由他裤子底下流出满是骚味的液体。
“你是尹怀温?”度降淄看着手下败将,一半是喜悦,一半是遗憾。
此人着的是将服,看起来是守城的头目。可此人方才根本经不住她几个招式,便被打败了。
传闻中的尹怀温可不是这样。
“不……不是。”
兴许那头目以为自己这样说之后,度降淄才会放他一条生路。
不料,长枪贯胸而入,那南国将军就被度降淄挥臂一甩,扔入乱军之中。四面马蹄,将他踏成一摊血泥。
这一战,麟国又赢了。
整个巍龙山脉复归麟国,麒国的残兵败将们向西退往濛流郡,临靠蜀河、芝河两条支水。
半年前由尹怀温领头的“巍龙之战”余音未散,今日这场“巍龙二战”再次掀起热潮。
南国边境的百姓们人心惶惶。
“听说北国出现了一个狼将军……”
“据说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那我们要怎么办?”
“尹怀温将军呢,怎么消失了?”
“听说他……”
……
度降淄也在找那个叫尹怀温的人。不亲杀,不罢休。
“胆小鬼,”度降淄捡起残火中烧了半截的木棍,往正蹲在地上思过的筝狐修肩上使劲儿一戳,“这就怕了?”
筝狐修扑在灰烬里,还能感受到一阵温热。从前在香原,筝狐修见过成千上万的死人,按说应当是知道战争之残酷的。可是跟着度将军经历了两场实战后才知道,死人变活人、热血变冷渍的情景是如此可怖。
她差点就死在战场上。
她拿着枪冲向前,与敌军相博。次次啦啦的兵器与喝喝啊啊的士兵使得筝狐修头晕目眩,等她将长枪伸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对准的是自己人。
南国的小兵好像也是误打误撞地举着剑砍来,削掉了筝狐修的头盔。
若不是度降淄从混乱的远方射出一根箭来,刚好插进那南国小兵的头颅,筝狐修就被劈成两半了。
筝狐修方经历了生死,便吓得做起了缩头乌龟,慢慢退出前线,嘴里嘟囔着“冲啊”“冲啊”。
“你对得起长公主赐给你的名字吗?”战争结束后,度降淄质问筝狐修。
于是,筝狐修就被度降淄罚到战地反思。
“将军,我……”筝狐修将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想回到香原是不可能了,想申请去做运尸的工作,多半也是不可以的。
“我没见过战场。”
度降淄背起双手,大笑:“我也是头一次上战场呢。”
将军好像没有生气。筝狐修松了一口气后觉得甚是羞愧。作为唯一一个跟随将军从香原到前线的兵,却是个与将军截然相反的胆小鬼。
“习惯就好了,”度降淄往山上的望台走去,“起来吧。”
筝狐修跟着度降淄走到望台,随着将军的目光投向至了濛流郡。
蜀河流量大、流速快,声音几欲震天,即使是在巍龙山也能隐约听见。而芝河在冬日里是会结冰的,它安静地沉睡着,在不痛不痒的暖阳里逍遥自在。
南国军队士气锐减,像东奔西窜的过街老鼠,狼狈得零零散散。
还不能高兴太早,他们可还在北国的地盘呢。度降淄心中瘙痒,等待着下一场战斗。
“到底谁是尹怀温?”莫不是打了败仗装孙子,躲着不敢出来了吧。
第一次给敌军下战书的时候度降淄就让尹怀温迎战,可始终没人应。敌军既不明说谁是尹怀温也不明说谁不是尹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