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有人欢呼:“请公主、将军食肉!”
度降淄道:“公主,请!”
羊肉和兔肉都摆在了公主的眼前,而远处的士兵面前只剩了内脏汤,汤里没有青菜树根,就连浮起来的油脂都是薄薄的一层。川驵坐在度降淄盘起的双腿之间,两眼看着兔肉,目光滞滞的。
“川驵饿不饿?”崔筠的声音很柔,像三月的微风。
“饿。”
“不饿。”
川驵和度降淄同时回应。
随后,川驵改了话,回禀长公主:“公主,臣不饿。”
崔筠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心里看得明白真切,这极寒之地的日子,过得很苦。
“把肉分给士兵们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崔筠再三强调后,度降淄才下令将肉分出去。不过,尽管如此,崔筠的面前还是满满摆了两个盘子,筷子动一动,就有肉要滚出来似的。
酒肉飘香的氛围中,崔筠总算是诚心笑了几次。
饭后,崔筠独邀度降淄入自己的营帐中。
“度将军,你胆子真大,敢瞒我?”崔筠冷冷看着度降淄。
“师姐,不,长公主……臣……”度降淄脑子没能转过来,一时语无伦次。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
“川驵不是你亲生女儿,你为何不说明?”崔筠在来香原之前,早就做过一番功夫。
川驵不是度降淄的亲生女儿,几乎是没人知道的。而这几乎中的几乎,崔筠却知道。
度降淄跪在火炉旁:“川驵就是臣的女儿。”
崔筠道:“你放心,我答应带川驵去国学堂便会带她走,不食言。”
“臣知道。”度将军并不是担心崔筠说话不算数。
“既然度将军不愿意说,我便替你说了吧,”崔筠心里明白,度降淄知道自己不喜欢欺骗,她如此冒着风险撒谎,心中自然有压力,不利于她日后安心带兵打仗,“其实度将军从未忘记过北国与南国的战事,将军满门忠烈,一心系国,你也早有出山的打算,只是缺乏一个契机。你甘愿到香原一是为了赎罪,二是为了锻炼己身。你为了疆场而生,早知道会有出去的日子,所以提前领养了死去士兵的女儿,免去后顾之忧。”
“既然现在心结解开了,你又有意出山,我自然不会拦你。”崔筠转过身,背对着度降淄,心中难受。
南国尹怀温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场又无情,若是度将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麟国度家,确实需要后继有人。崔筠理解度降淄的做法。
“师姐允了?”度降淄承认,神色大喜。
“允了。”
“女皇允了?”
“阿皇知道,也允了。”
无国,何以为家?
“叩谢圣恩!”
事态紧急,次日度降淄与策安长公主同行。沐芽卓作为度降淄的心腹,跟着她往南去了。川驵跟着崔筠,东往白邺城。
“对了,你叫沐芽卓?改个名字吧,不如就叫筝狐修。”崔筠觉得沐芽卓这个名字不太好。
“筝狐修的意思是狼的爪子!好,阿卓,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吧!”度降淄一手抚摸自己的坐骑,为沐芽卓的新名字感到振奋。
“谢策安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