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妃经了昨夜一番事情之后脸色苍白,见到母亲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叮嘱了这么多,口口声声提到的无非是龙嗣龙嗣。
她微微垂下头,纤长的睫毛挡住眸中的情绪,只默默点头,柔顺应好:“女儿明白,母亲放心。”
赵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又不厌其烦地同她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人影消失在永宁殿后,赵妃这才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侧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扶着隐隐有些突起的小腹,垂眸看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个孩子
前些日子解元郎被太子当众羞辱一事还未出来个好歹,如今赵妃又险些小产,朝中上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东宫身上。再加上赵家的煽风点火,无数的污水一下又一下地泼在了太子的身上,让原本名声刚好没多久的宋晏储再次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赵家及幕后之人更是借此机会,不遗余力地将太子的黑历史挖出来,便是没有黑历史也要造黑历史。一时之间,早朝之上弹劾太子的帖子多如雪花,不是说太子府中门客仗势欺人就是太子以往办的事出了疏漏。一些百姓不知世事,还真当太子是这么个荒唐无道之人;再加上,孟开鸿背后的势力还未死绝,带着那些学子煽风点火,宋晏储的名声更是臭上了一层楼。
朝堂也好民间也罢,弹劾之声络绎不绝,太子地位岌岌可危。之所以还没人提出废除太子,不过是因为赵妃腹中孩子尚未出世。
外面风言风语如何,宋晏储却并未放在心上。赵家之心路人皆知,费家虽然震惊于昔日跟在他们身后的赵家竟怀着这种心思,可这并不代表费家就怕了赵家。
赵家虽是传承久远的世家,但毕竟落魄已久,不比从前;而费家这些年来深受帝宠,多少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双方争斗起来,也是激烈异常。
双方的明争暗斗面上虽说不显,但能在朝为官的都不是傻子,要么就投靠了某一方阵营,要么就选择明哲保身。双方对峙间,竟是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只是知道的人都知道,这种巧妙地平衡,在赵妃诞下子嗣之后,就会变得不一样。
朝堂暗地里的波涛汹涌令人心惊,但令人疑惑的是,不论赵、费两家明争暗斗成什么样子,太子却一直待在东宫岿然不动,好像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赵裕见宋晏储的态度,虽说心中不安,但事已至此,就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时间一晃,已到岁尾,再有一月有余便是春节。
赵妃腹中的孩子此时已有五个月,皇帝对这个孩子的看重已经可见一斑。每日流水般的赏赐、补品往长宁殿里送。之前珊瑚一事皇后找到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皇帝对她的态度却是大不如前,
就连每月十五都鲜少回去坤宁宫,大多数都是待在永宁殿陪着赵妃。
皇帝这番态度,赵家人越发蠢蠢欲动,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从民间弄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进宫为赵妃请脉,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是赵妃腹中孩儿定然是为皇子。
赵家自是再高兴不过。
已是十一月,京城已经落了雪。
宋晏储这些日子有萧淮暖床,再也没有如以往那般无论被褥间放多少汤婆子都是凉冰冰的状态。萧淮就像一个人形火炉,每日一早起来,被窝里都是暖暖和和的,没有丝毫凉意。。
今日宋晏储一觉醒来,就听见外面小宫女抑制不住的欢呼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十分熟练地把腰间箍着的手臂巴拉下去,半撑起身子,声音些许有些沙哑:“外面怎么了”
萧淮也是半眯着眼,锦被被宋晏储带起,健壮的胸膛半露在空气中,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欲醒不醒。
陈玉推门而入,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宋晏储挑挑眉,还没等他说什么,目光穿过门框就落在那一片皑皑的白雪上面。
“下雪了”宋晏储有些惊讶。
京城下雪并不少见,只是这些年她身处江南,极少见到雪,是以才会这般惊讶。
“从昨儿夜间便开始下,一直到现在,不大,但庭院上也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陈玉将宋晏储的衣物熏烤温暖,这才伺候她穿上:“奴才让下面的人把小道清扫了一遍,余下的雪就由着它堆在那,殿下若是有兴致,也可去赏赏景。”
如今天气寒冷,不好出门,是以陈玉只能想方设法地在宫内给她寻些乐子。
一大早起来就有这么一份惊喜,宋晏储的心情还真愉悦了几分。由着陈玉伺候着洗漱完毕用过膳之后,她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大氅,帽檐绕了一圈白白的绒毛,宽大无比,衬得宋晏储那如雪般精致白皙的面孔更加娇小。
外面的雪不似夜间那么大,宋晏储伸出手,好半天后才有一朵雪花颤颤悠悠落在他的掌心,随即被她掌心的温度融化。
她抬头看着纷纷扬扬而下的雪花,喃喃道:“下雪了快要春节了啊”
陈玉笑着说:“是啊,瑞雪兆丰年,除旧迎新呢。”
宋晏储眉眼弯弯,毫无攻击性:“除旧迎新有的人也是时候清理了。”她叹道:“总不能还留着过年。”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只有一章啦,剩下的明天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