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有不同意见!”声音不高不低,足以在场的每一位人听见,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包裹严实的长公主由荣王搀扶着,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大殿的台阶。
秦幼菡今日披了一件火红的大氅,内衬雪狸绒毛外搭雪羽肩,里面石榴红的缎裙上用金银丝线镌绣着一朵朵帝女花,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纤腰不足盈盈一握,脸色在红衣的映衬下略显苍白。
长长的几十级台阶秦幼菡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等爬上最后一级台阶,早已累得香汗淋漓,身体隐隐有些颤抖。
荣昱始终一只胳膊揽住秦幼菡的上身,轻轻给她身体的支撑。
“华儿,可还好?”荣昱心疼地望着面前的妻子,昨夜刚刚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此时哪怕秦幼菡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在荣昱眼里便是天大的事。
秦幼菡对上荣昱深沉的眸子,微微一笑,摇摇头,安慰他自己无事。
今日天还未亮,秦幼菡便醒了,挣扎着起了榻,坚持要人侍候梳妆整齐,不顾荣昱的劝说,执意要回宫。
“菡儿!”皇上见到久未相见的女儿,却是在此种情景下相遇,说不出心中是何种心情。
秦幼菡淡淡望了一眼一身明黄的皇帝,心中无任何波澜,借着荣昱手臂支撑着向皇上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菡儿快免礼!菡儿……”皇上想要说什么,可看到秦幼菡身侧周身清冷的荣王,讪讪地不知如何开口,还是秦幼菡主动打破了沉默。
“儿臣对父皇所书的《罪己诏》有几个疑惑,还望父皇准许儿臣说出看法!”秦幼菡努力支撑着身子,清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臣附议长公主殿下!”华相这只老狐狸带头支持秦幼菡,其余大臣纷纷效仿,一时之间,皇上骑虎难下,只得沉着脸同意了。
秦幼菡没有丝毫被允许之后的喜悦,脸上更多了一份凝重。环视四周,清冷的眸子,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大臣。
包括华相在内,在官场浸淫了几十年的老臣们,在秦幼菡凝视的目光下,竟不自觉地想要低下头去,俯首称臣。
“既为《罪己诏》,便是父皇痛定思痛,剖析自身功过以求慰藉民心。可有一句儿臣尚且疑惑,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秦幼菡声音清冷而狠厉,带着一针见血的犀利,“儿臣想问父皇,倘若父皇没有那个心思,任凭那该死的方士再过阴险狡诈,无耻挑唆,又怎会听信于他?将先荣王算计,又一而再地欲将荣王府置于死地?!那方士欺瞒得了一次,还能次次都能蛊惑君心吗?”
众人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长公主真敢说呀,未等皇上开口辩驳,秦幼菡话锋一转,更令皇上如至冰窟。
“还是父皇已经年迈,再不能统领整个大楚,带领百姓走向富强?!倘若果真如儿臣猜测的那样,儿臣今日便斗胆,跪请父皇退位!”秦幼菡说完,跪在地上,一副虔诚无任何私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