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肃垂眸,看着被震出来的酒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夏正待多打听点关于这位奇女子的事迹的时候,堂下突然响起了一阵纷杂的声音,往下望去,一群人都围在一个男子身边。
苏夏眯了眯眼,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紫衣男子,眉峰清扬,目光之中桀骜与清贵并存,长长的宫绦束缚腰间,衬得人清瘦纤长。
苏夏像是想到了什么,转眸瞥向赵肃,果然见他也看着那人。
“司徒锦?”
赵肃抿了口清酒,笑道:“小七聪慧。”
苏夏想到赵肃之前和她说的话,司徒锦喜清姬,想来赵肃来这就是为了见他的吧!
身为南阳幕府的少主,司徒锦没有和大堂的人坐在一起,也没有上楼,在靠近的舞台的右侧,有方小台,那里有他专门的位置。
苏夏想到赵肃来时芜娘子说没有位置的那番话,嘴角勾出玩味的笑,“强龙与地头蛇。”
苏夏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赵肃又怎么能不明白。
一行人簇拥着司徒锦坐下后,舞台上的乐人都退下了,堂下又短暂的安静,然后便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苏夏寻声望去,目光不由顿住。
斜对面的小阶上,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行来,头上的禁步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着,发出零丁的清响,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
雅媚抒情王施施,北赵乐坊名人,弹得一手好琵琶。曾一曲动天下,万千乐坊青楼趋之若鹜,只因她的一曲就能一本万利。
用现代娱乐圈的性质来定义,她便是顶流。
王施施不但曲弹得好,人也长得好看,五官立体中带着清冷的气息,明明身在青楼却没有丝毫卑微,高扬着下颌露出一截纤细的颈脖,细看还能看见那瓷白肌肤下的血脉,好似轻轻一戳就要破裂般。
吹弹可破,大概就是如此了。
苏夏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他走到小台上,对着司徒锦浅浅施礼。
赵肃收回目光,却见苏夏看直了眼,不由嘴角微抽。
“看个女子还能看的这么出神?”
苏夏眼珠子都没转一下,答道:“我欣赏一切美的东西。”
赵肃黑了脸,他可没忘记苏夏前些日子跟他说的话,只是觊觎他的皮囊!
隔着大堂,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施施,这是我亲手画的画,过来看看。”
王施施一来就坐到了司徒锦对面,后者有些不满的想要挨着她坐,她却岿然不动。
司徒锦也不泄气,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提着衣摆就坐到了她身边,在桌上展开了画作。
王施施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一幕落入苏夏的眼里,脑子里已经打起了八万字草稿,讲述了一段关于富家公子包养娱乐圈小情儿的戏码。
论纨绔子弟,司徒锦绝对是各种翘楚,为了一个王施施败了不少家底,整天有事儿没事儿都腆着脸守在雅俗楼,当真是煞费苦心的追星。
不过好在这位纨绔子弟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画技一流,小小年纪就是各中一绝,不管是宫中还是民间,都爱收藏他的画作,甚至被坊间奉为画仙。
司徒锦这画确实不错,王施施目光落在画上,画中的女子半卧于窗前,粉黛未施,衣衫单薄,倒像是午后小憩。微蹙的眉心格外生动,似是在抱怨天热烦闷。
点睛之笔却在于窗台上的一直秋蝉儿,好似在预示着燥热即将过去,望美人舒心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