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雨借一挥袖的瞬间,已将布条在袖底展开,但见上面用血潦草书了九字:
大莲山小寒潭长生果
两人同时动容,叶无雨将布条又揉为一团,在掌心一搓,已成粉末飘洒一地。
“走!”他一拉夏秀安,两人就进了会客厅。
此时尹树真已将夏秀安的话复述给顾三谦听,公孙谨正在朗声道:“听到没有,我儿一向喜助人为乐,何况又曾与方子祁是熟识,见他落难支援一把并不为过。又何来协助方子祁脱逃一说?更别说同党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顾三谦沉吟着,“公孙掌门虽说得有道理,但也不能空口无凭,谁知道公孙少侠与方子祁以前是否旧识?现在被关的方子祁你们又说是假的,要不这样,就由小女念蓉和晏少侠到大莲山,如果他们真能寻到一个方子祁,就让小女问问方子祁与公孙少侠以前是否认识,以及认识的细节。如果能与大莲山的那位方子祁对得起号来,我立马就放了令公子和小满姑娘。如何?”
公孙谨信誓旦旦,“我儿绝不可能说谎。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会安排我大弟子骆非寒随晏少侠和顾姑娘一同前往。”
顾三谦自明白他是不放心顾念蓉,怕她从中使什么梗子,也不点明,“既然公孙掌门有意,我也没有不允之理。”
“公孙掌门为了儿子能派人前往大莲山寻觅真相,又岂能少了我叶无雨?为了爱徒小满,我定也是要同往的。实在害怕当中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顾盟主又不履行承诺就麻烦大了。”叶无雨对所有人不紧不慢一笑。
明知他话里带刺,顾三谦也不恼,颔首道:“连叶大掌门都要亲往,我自不能太怠慢。韩师侄,不知你和你两位师妹得不得空,可否陪你顾师妹一同去趟大莲山?”
韩瑶忙一抱拳,“我们本就是奉师父之命下山铲奸除恶,如今出了此事,韩瑶当该为大家出一分力。只是我师妹就拜托盟主照顾了。”
“长青,我也会随他们去一趟大莲山。小满这边你就多留意些。如果我从大莲山回来的时候小满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拿你是问。”一直静坐于旁的容庆忽然亦道。
“属下领命。属下绝不负公子所托。”长青恭敬应道。
顾三谦点了点头,叹道:“大家都是有情有义之人,颇为令人欣赏。自没有阻止各位之理。也好,不知各位准备什么时候起程,也好叫人备马备粮。”
晏亦辰望了望天色,“越快越好。等顾姑娘安排好一应事务我们就走。”
等顾三谦让人备好九匹骏马的时候,顾念蓉已经赶过来。
所有人知事关重大,也没再耽搁,就各自上了马。
夏秀安磨磨蹭蹭走到一匹比她还高一头的枣红马前,思虑着她若一脚蹬上去,这马会不会忽然就发狂跑了起来?
这时她身后有马蹄声响,有人似乎在笑,闷闷地,“要不要我帮你?”
她一听那声音就头皮发麻,抱住眼前的马鞍就往上爬。哪料后领子一紧,她整个人已离地而起,然后不由自主地一个旋身,人已坐在马背上。
身后……还紧紧贴着个王八蛋。
“叶无雨,你还要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也敢乱来?”夏秀安用齿缝嘣字。
叶无雨在她头顶说得一本正经,“我知道只有在没人的地方可以乱来。谁叫你不会骑马?难道让你和容庆共乘一骑?这叫先下手为强。”
夏秀安还要说,顾念蓉已骑马过来,“秀秀怎么和叶掌门骑一匹马?这里不是还有马么?”
叶无雨直叹气,“这孩子自小身子骨弱,虽入我门下,怕她摔着,也未敢狠心教她骑马。听说大莲山山高坡陡,实在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也只有我这个当师父的不辞辛劳了。”
顾念蓉本想说让秀秀和她共乘一骑,他们虽是师徒,毕竟男女有别。但是叶无雨一句话就封了她的嘴,她只好作罢。
于是一行人便由晏亦辰带路,齐齐向大莲山进发。
只不过还没行出多远,竟闻听身后传来轰然一声大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夏秀安回头一看,竟看到浩然门的上空升起一团浓烟。刚要问,叶无雨已一手转回她的头去,“别看了,定是江若锦那泼妇炸了浩然门的大门。让她去闹腾吧,越热闹越好。”
众人也只是停下回头观望了一下,便又打马前行。
叶无雨故意将马落后一段距离,估计前面的人听不到了,才低问道:“苏小满除了给你布条,还有没有说什么?”
夏秀安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她说……那人说……让平安别等他了。”
“让平安别等他了。”叶无雨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已多了几分凝重,把眼前吹得乱舞的她发丝挽在她耳后,“秀安,看来你昨晚没看错,方子祁就是赵纭生所扮。那块用血书写的布条,想必也是他所写。你不用担心,在真的方子祁还没有找到前,他都是安全的。”
夏秀安没有出声。
“实际上所有人都在问浩然门藏宝阁失窃的宝物有没有追回,却谁也不知道那宝物是什么。赵纭生竟能在藏宝阁探知长生果的下落,个中很是蹊跷,本来一直以来都怀疑长生果在林家手中。同时也可想而知,赵纭生此次来江南也是在查找长生果。在不知他找长生果目的情况下,对他……我们还是得防一防。”
“防?他是我姐夫,如果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岂不是……”
“赵纭生能闯阁杀人盗物,分明就不是个简单人物。怕是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你姐一个单纯的大家闺秀,失去他不见得是件坏事。”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将长生果的下落告知了我……”
叶无雨笑了一声,“所以你就要对他的生死负责吗?我现在因为你卷入这一系列事当中,你要不要也对我负责?”
夏秀安赶紧闭嘴。
马儿在无声中又紧赶了一会,在转过一个坳口之后,已进入一条窄窄的山道。前面的马匹放缓了速度,叶无雨也将马速降了下来。
“你的花毒有多久没发了?”叶无雨突然又问。
不提这事夏秀安都差点忘记了。过年期间容庆不断给她用了药膳后,花毒被压制。然后在二月下旬的时候,容庆又为她施了一次针,好像是说能抑制花毒两个月不发。
她在心里默然一算,脸色微变,“上次容公子有给我施针,说能管两月,只怕就在这几天了。”
叶无雨嗯了一声,“是否施的天玄神针?”
“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