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摇头,“不清楚。他现在还没醒来,要知情由,只有等他醒转了才能知道。”
他顿了一下,把他带来的木匣推到夏秀安面前,“这是你交待要我去蒋家功夫针铺取的东西,你看看合不合意?”
空心针到了?夏秀安一喜,忙把木匣拉过来,打开一看,果然看到大中小三个型号的空心针稳稳摆在针盒子里,锃亮亮的,好看得紧。
“你花那么大的价钱让人家针铺给你做这三根……究竟有何用处?”张石捋着胡子,甚为不解。
夏秀安神秘道:“自然和青霉素有关。我们若能研制出青霉素,只有通过此物才能注射入人体方能见效……”
说到这里,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如果她让江若锦把玻璃的生产权让给赵逸和蒋家,她再研制出青霉素给江若锦,权当是对她的补偿的话,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说别的,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场战争下来,兵将伤亡惨重,那些战场下来的伤兵残将不知有多少人是死在发炎感染之下。青霉素一旦被派上用场,死亡人数恐怕会大量减少,对于保证战场的战斗力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此药若研制出来,怕是又一大赚钱的买卖。
“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研制?”一听到青霉素张石就两眼放光,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夏秀安把木匣子收了起来,想了想,“我先让药玉坊的人再给我生产些针筒和玻璃量杯。而且我们的试验必须隐蔽些,张老能不能在别的地方找一间试验室?”
“这么个事没问题。等我把江破安置好了,我立马出去办。就是不知你要的试验室有哪些要求?”
夏秀安笑道:“我一时也说不出来,晚上我有时间给你写下来。待这些前期预备工作做好,还有您老人家这么个医学大师在,到时候定能事半功倍。”
张石乐滋滋去了。好在拓跋赋还在江家不曾离开,夏秀安把她所需的量杯以及针筒的规格画出来,就去找了拓跋赋。
在他的陪伴下,两人连夜赶到红河药玉坊。夏秀安把图纸交到那些工匠的手里,说了一下要求,让他们用她之前试炼房还剩的配料将图纸上的物件给烧制出来。
当夜她就在药玉坊住了下来。
昨晚被留在药玉坊的秋韵红着眼睛没少埋怨,见他们一天一夜不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叫她好哭了两场。
夏秀安自是一番好哄。
第二日一早,她就着意秋韵把一应的东西都收好,随着她的马车一起进城回了江家。
一进门,就有门房说有位女客人在徐园楼等她。夏秀安不用猜也知道是苏小满来了。
“秀安,你到哪里去了,叫我好等。”苏小满一见到她的身影就飞扑过去,抓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道:“今儿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不准说不去。”
现在正乌云压顶期间,哪里还有心情玩?夏秀安推她的手,“干嘛要找我?你的神仙公子呢?让他陪你耍。”
苏小满把她搂得更紧了,一脸幽怨:“他忙得很。我昨儿去黄大人府上找他,他就只管顾着那位病入膏肓的老将军。只陪我说了几句话就被黄大人叫走了。你说我不找你找谁?”
“瞧你那点出息?”夏秀安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没了神仙公子就不能过了吗?罢了,既然你来都来了,我总也不能像神仙公子一样把你晾着。说吧,去哪里玩?”
其实来桐宜一个多月,她还真没出去逛过,近几天又霉运高照,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也不乏是个好主意。
“你先别问。看到她没有?”苏小满一指站在椅子后面穿百蝶穿花褙子的女孩子,先前夏秀安还以为是铃铛,定睛一看,才知不是。
“她是我表姑跟前的丫头泗儿,等会儿你换了她的衣服跟我一起出去。免得江家的人像盯贼一样的盯着我。”
夏秀安一听就有名堂,“你让我扮成泗儿跟你去玩儿?就我们两个,不用带她们吗?”
浣碧和秋韵在旁边也早听出情况不对,浣碧忙道:“姑娘在桐宜人生地不熟,两位姑娘出门该当把我们也带上,不管怎么说,遇事也能多个照应。”
“不过是出去玩,能遇什么事?有我照应还不够么?真有个什么事儿,你确定你们能照应到你们姑娘?”苏小满不假词色喝斥道。
想到上次在卧龙寨的事,浣碧和秋韵顿时噤若寒蝉。
于是夏秀安和泗儿换了衣裳,很顺利地就出了江府。临行前,浣碧像个老妈子一样不断叮嘱,“不要玩的时间太长。姑娘现在是待嫁之身,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到关乎到徐大人的脸面。如果有事,就赶紧往江家跑,跑不了就让人拖信来,江家总会要管的。”
夏秀安自知她的担心,也没说她,连连应诺,她才安心放她出来。
一路上苏小满什么也不说,只是带着她直奔一间大客栈,进到一间她预先开好的房,指着床上的两套衣裳眉飞色舞道:“快换上吧。今天我们就不要当什么千金大小姐了。要当一回江湖女侠好好威风一番。”
夏秀安将其中一套紧身镶莲花的暗红罗裙展开,“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到现在还不准备告诉我?”
苏小满紧挨她身边坐下,拿起另一套莲花金丝纹配暗紫紧身束腰的罗裙,笑嘻嘻道:“我听说武林盟主之女顾念蓉在比武招亲,因为七月有武林大会,不少江湖门下的弟子最近都到了江南,顾念蓉开设的擂台上近几天热闹得很。如此热闹我们怎么可以不去凑一凑?”
比武招亲?夏秀安一时也来了兴致,“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早就有意去瞧现场,正苦于找不到借口……”
“哈哈,秀安,原来我们心意相通。我们果然不愧是姐妹。快点快点,别要去迟了,热闹给少瞧了。”苏小满闻言大乐,当下就好不欢快地开始换衣。
夏秀安自也不遑多让,三下五除二就换上了那身紧身暗红罗裙。
苏小满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两人把衣一换上,她竟还拿出了两把古朴的剑,说是江湖女侠,不背上剑哪来的威风?
夏秀安也觉甚对,两人把剑往身后一背,等走出客栈时,果然有不少人朝两人望来,两人自然认为是一身英姿飒爽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苏小满看夏秀安腰板挺得老直,不禁小声问道:“你的剑背在身上倒是似模似样,可是你会使吗?”
夏秀安咳了一声,“我曾练过杨氏太极剑。这把剑虽然有些沉,勉强举起来应该不是问题。”
苏小满听得有些呆,“杨氏太极剑属于哪门哪派,我怎么没听过?”
“杨氏太极剑当然属于杨氏。你孤陋寡闻我也没办法。”
苏小满见她自信满满,信以为真,当下也觉得自己见识短,没敢再问。夏秀安在一旁闷笑,如果她知道她使的只是个划来划去的花架子,会不会一巴掌拍飞她?
顾念蓉的擂台设在桐宜偏北的朱雀街,坐马车过去也要大半个时辰。两人自我感觉身为江湖女侠,再坐马车已不符合身份,好在苏小满早已备好了两匹马寄放在客栈。
可是看到那匹高头大马夏秀安却作了难,“上次腰上也受了些伤,这等骏马颠簸得厉害,怕是要闪了我的伤腰……”
已蹬上马背的苏小满狐疑,“你还伤过腰?我明明听容公子说你只有腿受伤。”
夏秀安狡辩,“他一个男人,难道我连腰伤也要告诉他?”
苏小满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那没办法了,干脆我们两人共乘一骑。这么一来,就是少了些威风。”
她不无叹惋地伸手拉夏秀安。
夏秀安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连蹬那马蹬也笨拙得很,苏小满连拉她几把才拉上去,不禁怀疑道:“秀安,莫不是你根本就不会骑马吧?”
一上那马背,夏秀安只觉头晕目眩,脸色发白,手也不知要放在哪里才稳当,她反手一把抱住苏小满的腰,“小……小满,我们还是坐……坐马车去吧……”
“原来你真不会?夏秀安,你敢骗我……”苏小满又气又乐,竟是一带缰绳,马腹一夹,口中“驾”了一声,那马儿嘶叫一声,扬蹄而起,在闹市中居然就开始奔跑起来。
夏秀安吓得一声惊呼,慌乱之下,觉得反抱苏小满的腰也不稳当,不得不双腿夹紧马腹,整个人趴下去,闭上眼睛,两手牢牢抓住马鬃不放。
看她那熊样,苏小满乐得在马上格格直笑,“不会骑马就直说。这就是骗我的下场。”
两耳风声呼呼,夏秀安闭眼告饶,“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谁要骗你?好小满,我再也不敢了,快让马慢些,我快要吐了。”
闹市之中,苏小满马技再高也不敢骑快马,不过是为了吓唬她而已。见她讨饶,自也降了马速,“好叫你长记性。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我的女侠形象是彻底被你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