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饭时间,夏秀安都在等着浣碧的消息。结果浣碧却一直没回,让她心底里愈发不安。
乌鸦鸦的天幕瞬间深沉,似有一场大雪即将来临。远处不时传来夜枭的凄厉长鸣,划破长空,将昏黄暗觉的夜空叫嚣得更为阴森恐怖。
院子里,守门的婆子早早就将院门上了栓。
心脏突如其来的剧疼像暴风雪猛然袭来,夏秀安再也不能安然其坐。
她忍痛让值夜的丫头去了偏房,同时让秋韵歇在次间,嘱咐她夜里别惊动她,她想好好睡一觉。
关上门,她已疼得汗如雨下。踉跄地走到床边,颤抖着手将一堆衣裳塞到铺开的被子下,随后才揭开一小块床板,极其艰难地躺到了下面的夹层——这么多日子来,极其缺乏的安全感,让她不得不谨慎的睡在夹层里,不然,她不敢有半刻的好眠。
她不知道这次比以往来得更为猛烈的剧痛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痛苦与难堪,只能闭眼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以期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呻吟声。
在漆黑逼仄的空间里,伴随着疼痛的,是黑夜的漫长。
在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听到了屋顶瓦片踩动的声音,又听到了衣袂破空的声音。
随后,浣碧回来了,有婆子给她开门的声音。
没多会,浣碧来她屋前敲门,叫秋韵起床制止了,说她已睡下。
浣碧嘀咕了一句什么,整个院子里便没了声息。
安静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心脏的疼痛已渐渐向脑门延续,在手指几乎都无力去咬,人已半昏迷状态的时候,她陡然又被寂静中的“啪”地一声给惊得清醒。
这个声音她明显能感觉到,就在她的屋子里。
然后是极为轻盈的脚步声,直向她床前走来。
她惊得整个人都紧崩了起来,看来她的谨慎是有道理的,果然有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了她。
睡在次间的秋韵和浣碧都没有响动,可见来杀她的人动作有多隐蔽。
她摒住呼吸,明显感觉到来人掀开了床上的被子,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声。就在她以为对方没看到她会惊惶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床板一响,紧跟着,眼前陡然一亮,在一个火折子的映照下,一张似关公戴着面具的脸与她蓦然相对。
这个场景别说有多惊怖,就好似半夜去别人家作贼,结果一开门看到了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可是对方并未惊吓,而是还不待她出声,已一指点下来。随后,她已哑然无声。
那人隐在面具后的一双眼眸皎洁如月,他一手在唇边“嘘”了一声,一面用低哑的声音轻道:“这地儿不错。给我让让,我们挤挤更暖和。”
说完,他就把她往里边一推,自个儿就跳了下来,然后一把将夏秀安搂在怀里。
上层的床板被人盖上,夹层里又是一团漆黑。
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得差点晕过去的夏秀安此时想动又不能动,想叫又无法出声。而对方的手臂在颈上一绕,一股男子身上似兰似麝的清香彻底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