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看看容倦递来的药:“没错,九霄甘霖,治外伤的奇效药。”说完又看看云韶膝盖上已经涂抹好的药膏,转向容倦,“你都把药上好了,还让我过来干什么。”
容倦抬抬下巴:“以防万一,再看看她。”
温子和心里腹诽你对云家姑娘看重的很,怎不可怜可怜我,好不容易太医院休沐,出去跟姑娘们花前月下觅段姻缘,结果就大老远被叫回来,还看了听了那么多刺激人的东西。
不满归不满,温子和还是老老实实给云韶搭脉,问诊。
“胡院判没诊错,没什么大碍,就是跪得久了,寒意入骨,日后逢刮风下雨的日子,膝盖会疼些。”
这话一出,容倦立时变色:“湿寒入骨,这叫没事?”
温子和莫名其妙瞪他眼,你自己寒毒缠身危及性命不也没事吗,这就是个小毛病罢了,而且又不严重。他还没说,云韶抢着道:“好啦好啦,温太医都说没事,肯定就没事啦。”
容倦瞥她一眼,低声念了个名字。
仔细听去,好像是“文太后”?
温子和最是清楚这好友心思,连忙道:“这病也不是没法治,等找到火蟾蜍吸出来寒气就好了!”他真怕容倦为此再跟什么人结仇,他们现在的处境微妙,实在不宜树敌。
容倦脸色这才和缓下来,道:“火蟾蜍?”
温子和赶紧点头:“对对,火蟾蜍,这物生长在火岩周边,极难寻得,不过对你手下那些人……应该不成问题。”
容倦扬声道:“止水。”
先前出现的少年现身,恭敬的跪地侯命。
容倦道:“找到火蟾蜍,速送入府。”
止水称是。
温子和在一边擦冷汗,感情真让人发昏,容倦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利用?自打悬崖走一遭,他明显感觉到好友有什么地方变了。
云韶有些古怪地盯着容倦,他干嘛这么好心,这样子让她很疑惑啊,难道说贼心未死,还想让她当正妃。
正嘀咕,一道柔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王爷,云华郡主可好些了?”
温子和连忙欠身:“淑妃娘娘!”
淑妃掩唇轻笑:“原来温太医也在。”
温子和平静回道:“郡主之前请微臣看过几回,对臣的医术有信心,让微臣过来。”
淑妃对这个解释未置可否,目光转到云韶脸上,关切道:“郡主现在好些了吗?皇后娘娘听闻坤宁宫的事,很是担心,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所以让本宫过来瞧瞧。”
云韶嘴角轻撇。
这话说得真漂亮,可皇后真有心,什么事推脱不掉。无外是看着太后惩处了她,摸不准那位老太太的意思,但又有意拉拢她,这才派了淑妃过来示好。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云韶已经没事了。”她轻垂眉眼,小脸上很好的做出感激的模样。
淑妃见到这个样子心下放心不少,唯有容倦,瞅见这丫头嘴角轻轻扯出的嘲讽弧度,暗自摇头。
一个十三岁的丫头,这么重的心思,真不知好是不好。
淑妃又寒暄几句袅袅而去,之后王德海过来,仔仔细细问了云韶病情,道:“皇上说郡主若无碍,就先回府歇着吧。”
云韶道:“多谢皇上恩典。”她说着就要起身行礼,容倦按住她,扭头冲王德海一抬下巴。王德海是聪明人,退了两步到殿外。
容倦回头道:“我送你。”他语声淡淡不容置疑,云韶瞧自己这腿,确实也走不了,点头道,“那麻烦你……”话刚落,头重脚轻又被他抱起来,云韶目瞪口呆,声音没从嗓子眼挤出,已被抱着出殿门。
王德海站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看着那位“素有洁癖”、“生人勿近”的王爷抱人出来,转头回去复命。
坤宁宫。
王德海把一切原封不动告知了皇帝,端绪帝道:“人没事就好。”跟着又摇了摇头,“朕这个侄儿,真是……”他笑里有两分宽纵和无奈,文太后听见这话,脸上表情古怪。
“不是说小九和太子吗,怎么又跟容倦扯上了?”文太后的自言自语被皇帝听见,端绪帝侧头道,“母后,您在说什么呢,儿子还没问您今儿是怎么了,您一向吃斋念佛,怎么今天动这么大火气?”
文太后看他一眼,屏退宫人。
坤宁宫只剩下她和皇帝两人,太后拉着皇帝的手,严肃道:“皇儿,母后要跟你谈谈那云华郡主的事情。”
端绪帝挑挑眉,来了兴致:“母后要跟儿子说什么。”
文太后道:“那云华郡主留不得,她迷了太子心窍,又叫小九动心,现在容倦还为她大闹坤宁宫,这么个红颜祸水,需早些打发才是。”
“什么?”端绪帝楞了一下,他只知道容倦和云韶的事儿,当时看这对男女气质出众相貌妥帖,还以为是一对鸳鸯,怎么又杀出太子和老九了?
事涉皇储,他不得不引起重视。
“母后,您从哪儿听来的,朕怎么没听说太子和老九对云丫头有意,消息确切吗?”
文太后把庄清婉告诉她的全说出来,端绪帝脸色越听越沉,最后大手一挥:“让皇后过来!”
叶皇后来的时候,只看皇帝脸色阴沉,太后高居凤位神色凝重,便知出事了。她盈盈拜下:“臣妾见过皇上、母后,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绪帝对这个发妻还算留两分脸面,平身道:“起吧,皇后,朕问你,关于老九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
叶皇后心下一凛,谨慎道:“皇上,钰儿的婚事臣妾没有想法,只要皇上给他指得人家贤良淑德、夫妻和睦,臣妾就知足了。”
端绪帝微微点头,总算满意这个答案,他瞥了眼文太后,道:“但朕听说你有意把云丫头指给老九?”
叶皇后温柔笑道,“皇上,臣妾确有私心。云丫头是个好孩子,又孝顺又懂事,若能嫁给钰儿臣妾会很欢喜,不过这都是臣妾的一些心思,钰儿并不知情,至于他的婚事,全看皇上做主。”
这番话说得很得体,端绪帝脸色又好些,问道:“你说钰儿不知情,那他对那丫头无意?”长孙武不傻,他可记得京郊之祸那会儿,这位金尊玉贵的九皇子千里迢迢跑到城外,就为救云韶。
叶皇后垂眉道:“皇上,钰儿这孩子您还不知道吗,一心扑在朝政上,只想替百姓做事。臣妾这个当娘的问过他好几次了,他都说父皇做主,如果真对云家姑娘动心,早求臣妾央您赐婚了,何必等到现在。”
端绪帝缓缓点头:“朕也说老九不是个会为美色误事的,母后,看来你的消息有误啊!”他边说边睨眼文太后,文太后脸上阵青阵白,想到庄清婉信誓旦旦的话竟是假的,不由追问道,“皇后,那东宫呢,太子和太子妃为了云韶不睦,这事儿可不假吧?”
叶皇后打从进殿就纳闷皇帝为何突然动怒,现在搞明白了,原来是庄清婉搞鬼。这太子妃,为了对付云韶,居然拖她的钰儿下水,不可饶恕。
叶皇后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面上得体的笑着道:“母后说的事臣妾也有耳闻,不过据臣妾所知,太子与云华郡主并无干系。反倒是这太子妃……”她有了顿了顿,文太后急忙道,“太子妃怎么了,皇后,你知道什么如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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