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觉得有趣,走近几步,又见周望踹翻一个戏子,揪起戏班班主恶狠狠道:“说不说?你不说爷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到底怎么编戏!”
戏班班主是个年纪大的老人,受到惊吓两眼一抹黑,昏死过去。
周望双目喷火,把人丢地上,又抓起个小的。
这里的人都认识他,礼部侍郎的儿子,没谁敢招惹他,唯有掌柜连连赔笑道:“哎呀望公子望公子,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跟群戏子计较什么,可别怄坏了身子,来啊,赶紧摆桌上好的酒菜,我要亲自给望公子赔罪。”
周望认得掌柜,二人交情还不错,但今天他的面子也不给,直接把人推开道:“掌柜的,你别理这事儿,我跟你说这群贱骨头就是欠收拾,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啊!”他从少女手中夺过剪刀,又捡起根条状物,不长,十几公分,样子有点像男人中间那条腿。
他把那两样东西狠狠丢在旦角面前,目眦欲裂:“卑贱东西,竟敢编排戏码侮辱我大哥!你们真以为我周家没人了是不是!”
原来这群戏子演的居然是早上周家大郎的戏。那旦角扮的周大郎,少女扮的盈翠,为了戏剧冲突,“周大郎”在街上被“盈翠”活活剪掉命根,正是满堂喝彩,哪知道这戏角真人的弟弟出现了。周望气得发狂,如果身边有剑就直接砍下去,他在这儿又砸桌子又摔东西,就是要逼问出谁编的戏,可惜几个戏子吓得不轻,没一个能正常说话。
云韶看着那个命根子的道具,越瞧越形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全场安静,这一笑十分突兀。
周望顿时怒吼:“谁!谁笑得,给爷站出来!”
有人的目光望向她,云韶知道躲不了,莲步轻移,盈盈垂目:“对不起,周公子,本县主见那物事十分逼真,一时失态,还望见谅。”
周望当然认得她,云韶,九皇子的心上人,还是当朝县主。
这通邪火便不能向她发,强忍道:“不敢,云县主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醉仙酒楼,自然是来吃酒的。”云韶关切道,“对了周公子,听闻令兄今日不幸,不知情况如何?”
她这么问简直是公开处刑,周望根本不想提他大哥的伤势,试问一个男人,被剪掉命根,这种耻辱谁能忍受?但云韶这么问了,他又不能不答。
一张脸生生扭曲,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还好。”
“哦,那就好,对了周公子,贵府上可请过大夫?”云韶“不识趣”的还再追问,偏偏她又是“好心”,周望可以喝骂别人多管闲事,但对着这个九皇子的心上人,实在没办法。
他牙齿都快咬碎了,恨恨瞪那群戏子一眼:“不劳云县主挂心,周某这就告辞了。”他溜得飞快,生怕云韶再问些别的问题。
云韶望着他的背影眯眯道:“周公子慢去,不送。”
周望逃也似的跑掉了,四下人群都松口气,那掌柜的满是感激道:“多谢云县主解围!”
云韶笑了笑:“没关系。”抬眸望望,四楼某间屋前,吴仁的身影就立在那儿——就当是送飞云盟一个人情吧。
她转身要走,戏班的少女怯生生道:“这位、这位小姐,谢谢你。”
侧目看去,少女瓜子脸、细眉,长相颇为可人。
云韶问道:“小妹妹,你们这出戏是谁编的,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