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侯江伯安,和他们父亲平南侯一起,都是武将。
当年先帝打天下,江伯安出了不少力,可惜江山稳固后,先帝收回江家兵权,又不知抽什么风尽数交给云家。从那之后江伯安就跟父亲杠上,江家和云家结成死敌,远的不提,光是他二女江瑶素就给云韶找了不少麻烦。
“江侯爷,江大小姐。”
云韶敛衽行礼。
江伯安并不理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云深:“你小子说什么!”
云深懒洋洋道:“我以为北安侯听见了。”
“你——”
云韶不得不说她大哥在气死人不偿命这一项上,她拍马难及。
江伯安脸色铁青,戈指云深怒骂:“你们云家的家教就是这样吗?”
云深不以为然,眼睛斜睨着旁边的松柏,好像那棵树比北安侯更值得关注。
云韶知道她哥什么性子,说飞扬跋扈简直是侮辱这几个字,暗一叹气,福身:“侯爷见谅,家兄今日身子不适……”
“什么身体不适。”一个轻轻柔柔的女音插进来。
江伯安不会跟女人计较,但他女儿就不一定了。云韶转目看向美人,面纱背后一双美目含怒,“云小姐,我爹爹好歹也是当朝侯爷,令兄如此轻慢,是为不敬;他身为长辈,垂询问话,令兄听而不答,又是不尊!如此不尊不敬,实枉为人!”
云韶眉毛一掀。
她可以认为自家兄长无礼,但不容别人辱骂,尤其“枉为人”几字,也太过分了。
“江大小姐。”云韶淡淡道,“家兄受封西山大营主帅,与令尊同朝为官,如何说得上敬与不敬。再者,家兄姓云,令尊姓江,既非血亲亦非远房,谈何长辈。”她语音一顿,“退一万步讲,家兄即使无礼,你又如何。”
江瑶心一呆。
她本被云韶辩驳无言,听到最后一句问:“我怎么了。”
云韶唇边浮起抹冷笑:“本县主在此,江小姐,你可曾行礼!”
不止江瑶心,江伯安也愣了。
云韶受封县主是昨天的事,消息一时半刻没传开,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事。
“你……你说你是县主?”江瑶心美目睁大,不敢相信。
云韶好整以暇点头:“江小姐,你身无品级,还不向本县主行礼?”
江瑶心去看她爹,北安侯轻轻点头。
县主这事不可能冒认。
江瑶心扭紧绢帕,低头欠身道:“见过云县主。”
她声若蚊嘤,云韶道:“大声些,我没听清。”
江瑶心恨恨咬紧下唇,“见过云县主!”
不过是个县主,有什么好得意的,等她嫁进皇室,当了皇后,看这个贱人还怎么在她面前显摆!
云深一直没出声,有意看她怎么处理。
还好,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息事宁人。
云韶的性子太和软了,明明内里坚强,表面总是不争不抢,说得好听是温柔贤良,说得难听就是软弱怯懦,他太怕这个妹子受欺负了,还好这次没让他失望。
摸摸头:“走吧。”
云韶颔首,冲江家父女道:“江侯爷,江小姐,我们先告辞了。”她说完看向小沙弥,“小师傅,下山的路我们不熟,可否劳你引路。”
小沙弥感激点头:“当然,当然,两位施主,这边请。”他可不想再面对江家逼问,云韶此举无疑替他解围。
几人走到山门,小沙弥躬身行礼退下。
云深停住脚步,望着山下郁郁葱葱的林木,道:“今天做得很好。”
云韶跟着停下,脸上无奈道:“哥,你是有意激怒北安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