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泪珠从李华脸上滚落,那是生生逼迫自己咽下去肉块噎的,如果有人听说在这样的时代她因为吃肉被噎死了,肯定也要羡慕她说她有福。
还要不要继续跟对面这个连最基本的判断食物优劣香臭的本领都不具备的小屁孩儿做“兄弟”?毕竟这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李华放下筷子站起来,考虑绝交的话怎么说得更委婉,眼前的小屁孩儿大眼睛清凌凌应该绝对不是二傻子,为什么却拥有最没办法跟十八代传人长期结交的臭毛病?
“你觉得……”她的眼珠子忍不住游离开,转向林木森后侧,眼神呈虚空状态。
“哈哈李华你也觉得我这床褥子好看是吧?”林木森小朋友身后是他的床铺,参差不齐的木板搭起来的床架子,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面铺的皮毛褥子,得有四五块儿不同质地种类的皮子缝缀到一起,花色斑驳。
小朋友都喜欢跟自己的朋友炫耀自己的宝贝儿,林木森跳过去抖搂花褥子,洋洋得意显摆:“我爹给我缝的,我挑的皮子,是猎户村最好看最暖和的褥子了对吧?”
这一抖搂,皮子跟皮子之间的大针脚连线就暴露无疑,李华的眉心跟着跳了好几跳,如果这样的缝纫手段堪称最好看的吧,那自己手缝的麻布口袋不成了艺术品?
要谦逊啊,真正的高手应该有容人之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条件下指点与帮助普通人。
逼格渐高……
“我来的时候吃饭了,现在真不饿,等学了剥皮子再吃吧,我也给你露一手厨艺。”
叫你知道知道到底什么滋味儿才叫真香。
林家做饭跟做工都在石洞外面,入目是几块已经光滑如砥的大石头,上面的颜色发红发黑,可见的工龄长久。向上看,主人家借用从石缝中顽强长出的树身绑了绳索,挂了几只铁钩,处理猎物跟晾晒毛皮都用这套设备。
林父这会儿已经初步给一只烂了头的野狼剥皮,地上的大木盆里是割下的狼肉,空气中血腥气浓重。
“幸亏天冷,这肉还没坏,李华你不是说是前两天打到的猎物吗?按说皮子该糟了些,可还挺好,就是难剥点儿……”
“你们看着哈,剥狼皮最好从这里下刀……到这儿……”
“这只狍子可惜了,这是乱刀砍死老师傅啊!打猎人多也不能都下手,一看就是头一次打猎,啧啧……”
林父干着活儿,嘴里不时嘟念上几句,也不需要有回答,做的挺带劲儿。
他这种教学方法倒也轻松,自己爱教啥教啥,徒弟爱学啥学啥,反正师傅不藏私,唠叨不断,徒弟爱听不听,爱听多少听多少,都乐呵。
李华这个徒弟就有点走神儿,林父这样的好脾性,且能干,能吃苦,家里怎么就父子两个?好歹这般本事也是能娶到媳妇的吧?
“我做饭去,林木森,你家米面在哪儿?”
肚子还真是饿了。
一直在自娱自乐传授本领的林父瞬间回头,热情回应:“做啥米面啊?咱有肉!吃了了还有!”
林木森:“咱接着吃……”
“不!”李华正义凛然拒绝,“肉太贵重了,我要吃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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