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姑娘就这样看她,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内心似乎挣扎的厉害,嘴唇紧紧咬着,咬着渗出了血,她也没有什么痛感,好半晌,她才冷笑一声:“难道我听话,孟姑娘就会放过我了,你应该知道,在我和煊郎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伤害到你阿姐了。”
“你没有选择,不是吗?”说完,孟九思不再看她,转头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白岑,吩咐道,“白岑,你派人好好守住这间屋子,一旦有什么消息,你速派人通知我,先不要再惊动我阿姐。”
“是,三姑娘。”
“绿桑,青娥,我们走!”
“孟——”就在孟九思转身的时候,深感自己忽然掉进了一个无形大坑的薄姑娘情急之下想叫住她,刚说了一个字,她试探性的又转口唤了一声,“胭脂......”
她越瞧越觉得孟九思像胭脂,有些人再长大,小时候的脸模子不怎么变,孟九思俨然就是胭脂长大后该有的模样。
而有些人,长大后就变了许多,变化到你甚至以为和小时候不是同一个人,有道女大十八变也有这样的道理。
就在刚才,她还不希望让胭脂看到她现在的境况,现在已然改了主意,若她真是胭脂,说不定还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助她一把,即使不能助她,也不会赶净杀绝。
尽管从今往后,她会在胭脂面前抬不起头来,但此一时,彼一时,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能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爹,她已然顾不得了。
听到这声呼唤,孟九思蓦然一怔,脑海里有些画面像流星般从脑海里划过,她转过头深深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绿桑和青娥也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即使没有回答,她这样的反应也让百合知道她的试探成了真,她真的就是胭脂,一时间,心里不知该觉得羞恨还是该觉得庆幸,只默默的流下心酸不已的眼泪。
“你就是胭脂,是吗?”
她的声音虽然带着不确定性,心里却已经无比肯定了。
“是。”
孟九思的表情有些冷,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种故人相见,相拥而泣的场面,她一时间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去。
也是,人家已经成了侯府千金,而她呢?她又算什么。
正想着,又听到孟九思的声音冷冷响起:“你是百合?”
她的脸色,她说话的语调像钢针似的好像要将她刺穿,尤其是她一双如雪般的眼睛,盯着你时,会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想逃走,却又逃无可逃。
她知道,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胭脂了,而她却还是过去那个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百合,现在,她在她面前就像蝼蚁一般渺小,可是曾经她们明明是一样的人。
她声音颤抖却又透着一股不甘的凉意:“是,我是百合,没想到过去的胭脂竟是侯府千金。”
“我也没想到,过去的百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她心里未尝不觉得惋惜,可是小时的那一段情谊哪及得上她和阿姐的姐妹亲情,再说,她和百合之间远不像和海棠那样亲密,海棠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们,那时她就是她们的依靠,而百合和她相处的时间也短些,但说没有情谊也是假的,到底她们曾相依为命过。
她是个可怜的人,可是再可怜,也不能成为她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伤害别人的理由,伤害的还是她的阿姐。
“是啊!”百合无比凄涩的冷笑了一声,“如今你是千金大小姐了,自然不会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好好活着有多艰难......”
说着,只觉得心酸,酸的眼泪又要流了下来,她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控制住不要让眼泪掉下来,又轻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我想这样自轻自贱吗?当初曹鸿煊和我好的时候,承诺一定会将我接近府来,给我一个姨娘的身份,可是他骗了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所以我只能这样做。”
孟九思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所以为了你自己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可以利用我阿姐的善良,肆无忌惮伤害我阿姐和她肚子的孩子?若来的人是我阿姐,你这样做,可曾想过会给我阿姐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
“说到底,你不过是自私罢了,就算姓曹的承诺过你什么,也不是我阿姐承诺你的,你要找就去找姓曹的去,为什么偏偏来算计我阿姐?我阿姐她有什么错!”
“我......”
孟九思的话就像凌厉的钢鞭抽打在百合身上,她是玩弄了心计,也想着要这一激,最好能激得孟九安落了胎,那她肚子的孩子就是曹府长孙,虽然是个庶出,那也是长孙,可是心底深处到底存了那么一丝羞耻之心,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
她涨红着脸色道,“那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做曹鸿煊的妾室有什么错,我并不敢想夺走你阿姐的正妻之位,胭脂......”
她眼睛里露出一丝可怜的哀求。
“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你就成全我吧,我保证!”她忽然直挺挺的跪在床上,举起手,竖起三指,“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心生僭越......”
“你不用对天发誓!”孟九思咬了咬下唇打断了她,“若誓言真的管用,这天下的人不知被雷劈死了多少了。”
“......”
“想当初,姓曹的娶我阿姐时,曾也和你一样指天发誓,说这辈子他只娶阿姐一个女人,爱她护她,守她一世无忧,绝不纳妾,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可是呢......可是转眼他就和你在一起了,你还怀了他的孩子,我问你,这誓言有什么用?”
“那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办?”百合挺直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手抚摸肚子哭了出来,红着眼睛盯着孟九思,“是不是逼死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就称心了?”
“你抢的又不是我的男人,我要逼死你作甚?”
“可煊郎是你阿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