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公主脸上挂着泪珠,咬着唇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找过老十三,可是老十三捏住了宁儿雇佣忘川阁之事,她再不敢去找他,唯一能求的只有皇兄。
只要一纸赐婚下来,宁儿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睿安帝简直要气笑了,这皇妹到底有没有脑子,还是脑子坏掉了,也太异想天开了,永明好的时候燕齐都不肯要她,现在她毁了容貌,还成了长平城的笑柄,燕齐倒肯要她了?
她还真当他这个皇帝无所不能,想将谁和谁凑成一对就能成功?
永明是他的外甥女不假,燕齐还是他侄儿呢,他怎么好强行将永明塞给燕齐。
他果真笑了一声,笑的很冷:“福安,你以为依燕齐的性子,朕一纸赐婚,他就肯娶永明了?”
福安呆了呆,点头道:“燕齐再大胆,他敢违抗圣旨么?”
“他敢!”睿安帝肯定道,“他自小在山里长大,从来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这些年,你见过谁能管得住他了?”
这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将福安公主浇了个透心凉,皇兄话已至此,是绝不会答应给宁儿和燕齐赐婚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立刻道:“臣妹知道除......”她正想说除了老十三,又吞了回去,生怕睿安帝去找老十三问什么,反扯出永宁和忘川阁的事,她连忙改口道,“有一个人能管得住燕齐。”
睿安帝疑惑道:“谁?”
福安公主定定道:“薛国公府大公子薛锦书。”
“薛锦书?”
他对他有些印象,曾和花颖有过婚约,印象中他只见过他一次,记忆中是个生得十分漂亮,且病弱的少年,因为身子骨太弱,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缠绵病榻的,所以宫宴从未见他参加过。
倒是薛家的其他几个孩子,他见过好几次。
“嗯,就是薛锦书,颖儿曾经的未婚夫婿。”
“既如此,你去找薛锦书就行了,何必求到朕这里来。”
福安公主眉心一蹙,有些泄气的叹道:“皇兄你不知道,这薛锦书最是一个冷漠无情,孤傲无礼的性子,当年颖儿死的时候,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
“更可恶的是,上次他竟然出手打伤了宁儿,亏宁儿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姐夫。”
“他打伤永明,他为什么要打伤永明?”
福安公主眼中凝起一丝恨意,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为了那个孟九思。”
此刻的她心里只女儿,完全忘了这件事薛府和公主府早已达成了和解。
“孟九思?”睿安帝神色一动,脸上浮起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福安公主哽咽着嗓子气咻咻道:“这件事还得从孟九思和薛家的薛良退婚说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孟府的孟怀璋将薛良狠狠的揍了一顿,孟九思......”
睿安帝抬手打断了她:“这件事朕知道,你只说薛锦书为何要打伤永明就行了。”
福安公主顿了一下,想了想,斟酌着词句道:“宁儿和孟九思发生了一些......口角,这本是女儿家的小争执,也不算什么,哪晓得薛锦书突然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打了宁儿一掌。”
“这个薛锦书......”睿安帝似有些愤怒,想了想,忽然脸上的怒色消减了些。
依永明的性子肯定是做了什么过激之事,别人才打她一掌的,论理,永明嚣张跋扈太过,也是该得到教训,他不想再就此事谈下去,正想要将福安公主打发走,忽然福安公主惊呼了一声。
“臣妹知道了!”
睿安帝一愣:“你知道什么了?”
“一定是薛锦书想为孟九思出气,毁了我家宁儿的容貌。”
福安公主活到这么大,向来没什么脑子,能在复杂的后宫长到这么大,还嫁了人生了两个女儿全凭运气。
如今难得长了一次脑子,聪明一回,脑子还没长全乎就被睿安帝否定了。
“这怎么可能,薛锦书为了孟九思,就要毁了永明的容貌,不是说他长年缠绵病榻,他如何能潜入守备森严的公主府将永明带走?”
此刻的睿安帝不知道,在某些时候,最不可能的却是最可能的。
“皇兄,你不知道,在陈府芙蓉宴上,宁儿又狠狠的得罪了孟九思......”
“她不仅得罪了孟黛黛,还得罪了本公主呢。”
一语未了,就传来一声娇喝,很快,文熹公主就走了进来,很是不满的盯了福安公主一眼,又气红着一张小脸看向皇上道,“儿臣参见父皇。”
睿安帝眼睛里的不耐与阴沉立刻烟消云散,不仅没有生气文熹的突然闯入,反而凝起和蔼之色,满是宠溺的看着文熹道:“好好的,又怎么得罪你了?”
“父皇,儿臣可不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永明都变成这样了,儿臣也不想说什么。”她语速极快,满是娇憨,“儿臣只是想告诉父皇一件事,昨儿与永明有冲突的可不是孟黛黛,是儿臣。”
说完,她转眸看向福安公主,眼眸变得凌厉了许多,“难道福安姑姑也以为永明表姐脸上的字是我划的?”
福安公主脸色一变,脸上湿漉漉的挂着未拭干净的眼泪,不由失声道:“文熹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福安姑姑为何会以为是薛朝想为孟黛黛出气,毁了永明表姐容貌的?”
福安公主顿时愣在那里,呆怔的盯着她:“我......”
“你说不出来的吧,分明就是你的臆测,根本没一点证据,再说了......”
文熹不再看她,对着睿安帝道,“前儿薛朝参加芙蓉宴受了劳累,一回府就病了,哪还有力气潜到福安姑姑府上去,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父皇,你可别听福安姑姑乱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睿安帝凝起眉头疑惑重重的看着文熹,不是怀疑她说的话,而是她一口一个薛朝,她这般维护的究竟是孟九思,还是薛朝?
她为什么要维持薛朝,难道?
他心中一颤,忽然有了一种失意的感觉,再无心思听福安在这里啰里啰嗦的哭诉,只挥挥手道:“福安,你说的朕都已经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可是皇兄......”
福安公主心有不甘,哀求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