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听罢,紧跟着又问:“你们也聊过云涟漪的事?”
这听起来是询问,但那凛冽的眼神,却像刑讯逼供。
霁月无奈地道:“聊过聊过,可他也就是提了几句,而且,天知道云涟漪的尸骨就在这座宅子里,我让你搬家,可不是因为这事儿。”
实在是因为云薇之前住的房子太一言难尽了。
那是百里夜最开始和他聊得时候,说及了他昔日的某些经历,霁月便是从这里知道了云涟漪。但百里夜很快又跳跃到了其它话题上,言语间毫无逻辑,前后事情也毫无关系,看上去就是个疯子。
“这两人就算是熟人也很正常吧。他们都是鼎鼎有名的阵师,又有一段时间同处于那个时代,大佬之间会彼此有着某些特殊的联系,这是常态啊。”霁月举了个例子,“毕竟云涟漪都认识温玉君,再和百里夜相识,也不足为奇吧。你们还在想为什么他要和我聊这些东西?”
“别想了别想了,这有啥可想的。那地方喘气的就我一个,他不和我聊,难道要和冰块聊?”霁月叹气,“不是我说,那鬼地方可是昆仑雪山的绝境,也就小薇儿这个视自身小命如草芥的敢往里面硬闯。”
云薇抿唇。
顾怜就不乐意了:“可你不也被封印在那里了?”
“我是……”霁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薇糊住了嘴。
云薇并不想听霁月的过去,而且霁月刚才的语气一出,她就知道霁月没打算说实话,霁月老实了一会儿,才哼唧:“哎呀呀,让我说话的是你,让我闭嘴的也是你。小薇儿你真的太善变了。”
“你不说瞎话,云儿怎么会让你闭嘴。”顾怜戳他尾巴。
霁月用一种你已经没救了的眼神看了一会儿顾怜:“行了行了,知道你宝贝她了。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样子,百里夜翘辫子,我埋葬他的时候,正巧捡到了月下美人。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小薇儿来了,我见她也是个阵师,就是小小年纪太轻生,所以就找了个由头把月下美人给了她。有了感兴趣的东西,她总不至于再去作死。说不定小薇儿运气好,还能够复原月下美人呢。”霁月说道,“你们要知道,上了年纪的老妖怪,都有点儿多愁善感,看不得悲剧。”
“您可真善良。”顾怜幽幽的说道。
霁月假装听不懂顾怜的阴阳怪气,他要想离开昆仑雪山那个鬼地方,唯一的希望就是云薇。他在这位半妖少女身上,赌了一次。
好在,云薇没有辜负他。
谁好端端的,喜欢在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自闭呢。
就算是北城的疯……北城的那位朱雀君,自闭也不会选那里的。
“综上所述,我和百里夜一点儿也不熟,我哪知道他在金陵皇城干了些什么事儿,只能在对话里面猜出来月下美人残缺。”霁月说道,“百里夜他再怎么疯癫,也不可能把那么多的秘密透露给我啊!”
云薇果断道:“那就把他说的话重复一遍。”
“小薇儿,我觉得你这是在为难我。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云薇这次铁了心要为难霁月:“你可以。”
不,我不可以。
霁月强烈的反驳不被云薇所采纳,于是就开始毫无形象的打滚。
云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闹。
顾怜还在帮衬着云薇,彻底将霁月的地位放在了最底层,他借了云薇的锁妖绳把霁月绑在了剑刃上,弹着剑身,笑得贱兮兮的:“你好好想想,想出来了,就说一声,我马上把你放下来。”
霁月胆战心惊。
这一不留神就容易毁容啊!
他老人家可以不要形象,但是脸面还是要的啊!
霁月和云薇打商量:“小薇儿,这样子我会很紧张,可能就想……”
云薇的眼刀子随即直接杀了过去。
“就想的会很快!”霁月急忙掉转了话头。
什么都依着顾怜,多年相处的情分,还比不上一只初来的小奶猫。
霁月心里苦。
“小薇儿,你这是色令智昏,见色忘友……”
顾怜默默在心底反驳:不对,这叫妇唱夫随。
可这话说出来,被绑在剑上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顾怜想到此,闭紧了嘴,一脸严肃。
霁月逼逼叨地令云薇心烦,云薇相当不近人情地道:“直接烤了吧。”
“别啊,我不好吃,真的。”霁月吱哇乱叫。
顾怜已经磨拳霍霍的要去准备烤架了。
云薇淡淡地道:“那你就闭嘴。”
被云薇这么威胁一番,霁月倒也安静了下来。
霁月老老实实地想事情,他现在能够体会顾怜头大的痛苦了。
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大部分已经都不清了。包括云涟漪,都是他亲眼看到那座阁楼之后,才回想起来百里夜提及过的这个人。
云薇又苛求细节,想知道百里夜的每一句话,这确实为难他了。
可是,百里夜总不会无缘无故就说起云涟漪的,那么,是什么让百里夜和他提起了这个人?霁月自觉的追溯着事情的本源。
顾怜把霁月放在院子里面接受日月之精华的洗涤,整整三天,霁月保持着沉思的状态纹丝不动,要不是他时不时地眨两下眼,顾怜都怀疑霁月开始冬眠了,虽然现在离着冬天还有好远的一段时间。
顾怜终于忍不住跑去找云薇:“云儿,霁月是傻掉了吗?”
云薇勾画着阵图,抬眼看了看被顾怜倒悬在房檐上的宝剑:“不是。”
听说过患老年痴呆的人类,还没见过得了老年痴呆的妖。
“云儿相信霁月说得那些?”顾怜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