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他穿得这一身衣服,他也觉得自己活该被鄙视。
他甚至现在就想把风霓裳给他挑的衣服换上!
不然,走在风霓裳身边显得他也太傻逼了。
对比产生心理阴影啊!
越知云相当佩服风霓裳这种行走在众人视野中,却对他人的眼光毫不在意的高冷风范。
这种我行我素的感觉太爽了吧。
不过他要是敢这么干,他爹能追着他打十八条街!
风霓裳把两人带去了季景云开的那家歌楼。
歌楼名唤“锦园”。
取自繁花似锦之意。
有着季景云的门路在这摆着,风霓裳就算没有预约,也能拥有一间雅间。越知云刚进去,得了风霓裳允许就找了个位置看起歌舞,这种地方才是他最爱的啊!这是享受!
人生本就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越知云喝着美酒,看着美人,听着小曲儿,无比惬意。
风霓裳并没有在雅间入座,她安排好孙宜柔和越知云就走去了后台,在一场歌舞结束后,她顶替了原本的歌姬登了台。
越知云刚开始还没认出来风霓裳。
这个歌姬好眼熟……
卧槽!
这不是打击了他一路的风霓裳?他能不眼熟吗?
这位姑奶奶要干什么?
砸场子?
等等,这里的老板和这位姑奶奶不是朋友吗?闹掰了呀?
孙宜柔内心不详的预感终于坐实了。
她默默的从衣袖里面掏出一张通言符把此事转告给了殷九。
如果风霓裳搞出什么幺蛾子,她一定会被那位爷打上连带责任,做人嘛,该打小报告的时候,还是要打小报告的。
殷九接到孙宜柔的小报告,仔细问了一遍这里的情况,然后他把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的阿阴阿阳扔进荷塘,转手给陆苍穹递了个口信,让陆苍穹去给季景云看看场子,顺带盯紧了风霓裳,假如那边的场子实在镇不住,那就再通知他。
陆苍穹不太理解殷九为什么找上他,那只大妖的心思可比人类的感情难猜,但也和卫子游说了一声,出门去了锦园。
苏清婉铺着宣纸问殷九:“你这是想做什么?”
殷九一边调着颜料,一边回复苏清婉的问话,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嬉笑着凑上去偷了个香:“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阿阴阿阳咕嘟咕嘟吐着水泡,小爪子一捂眼睛,又露了个眼缝偷瞄,也不知道想起啥,一两个都笑得一脸的荡漾。
苏清婉听此也就不再问,到是手里的宣纸被扯开了,整幅画是作不成,她就让殷九戴罪立功,把宣纸裁成小片片。
她是一个很宽容的人,不会和热衷搞事的殷九计较。
阿阴阿阳溜到苏清婉脚底下,眼巴巴的伸手。
苏清婉本就是给他们的,她笑了笑:“给,拿去玩吧。”
一盏茶的功夫,陆苍穹就给了回音。
不过陆苍穹或许是因为无法用妥当的言辞来解释,索性直接用法力让纸鹤把对面的状况直接投影了过来。
于是苏清婉就看了一场角度绝佳的好戏。
殷九搂着她坐在楠木椅上,动作自然的喂了她一颗野山梅。
苏清婉瞄着一脸期待之色的殷九,拿起一边的白玉兰瓷酒杯递到了殷九嘴边,然后扭头瞧着对面的事态发展。
艳丽无双的风霓裳坐在一架古筝后,十指有节奏的在琴弦上跃动,也不知是乐声醉人,还是美人惑人,以至于大家沉迷失神,整个歌楼除了风霓裳的乐声再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片片落花人为飘洒在歌台上。
风霓裳轻闭着双眸,她不必看着,就能够确定每一根乐弦的位置,然后无比精准的弹奏出一段高难度曲子。
余香渺渺,乐声袅袅,曲动人心,她诱人心。
忽然,急促如骤雨的乐声陡转直下。
人们如同置身于一片苍茫的秦淮河面上,胭脂色的河水在凄冷的月色下令人遍体生寒,平静的河水下,似乎能看到无数妖怪的尸骸,森冷,可怖,隐约还能听到绝望的絮语。
越知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然而他很快又兴奋起来,哪个少年没点儿血性,这种身临其境的体会,意外的带感。
乐声颓靡。
又于某个奇异的临界点猛然激昂起来。
那是象征着希望的朝日破云而出,那是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打破重重枷锁的喜悦,那是摆脱过往迎接未来的吟唱。
越知云的心似乎也被感染,仿佛有一把名为希望的烈火在他心口熊熊燃烧,疼痛之余也给他无法言喻的温暖。
所有人的心情都被风霓裳手下的乐声所掌控。
乐声萎靡,他们就郁郁不乐,乐声轻快,他们就颔首微笑。
这是风霓裳的心音吗?越知云确定不了,但是他放纵自己沉浸在乐声里,让自己乘着一叶由乐曲编织的扁舟,随着乐声的波浪,最终划向未知而神秘的明天。
乐曲终了。
风霓裳睁开那双宛若黑琉璃的双眸,将众人的表情尽收于眼底。看到这双眼眸,那些痴迷的,沉醉的,亦或是清醒的,所有的人都呼吸一滞。风霓裳轻笑,站起来款款走到台前。
也于此时,风霓裳看到了来刚刚赶来的叶梧。
叶梧凝眉望着台上的风霓裳,幽暗的双眸跃动着奇异的光。
他生气了吗?又或是太惊讶了?
风霓裳觉得这样子的叶梧很有趣,所以她的笑意更深了。
“穿金戴银就说自己纨绔子弟,那么所谓吃喝玩乐,你又精通哪一样?连吃喝玩乐都不懂,你这也和废物没差了。”
这一句话带来的骚动险些掀了锦园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