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祖列宗在上,保佑他平平安安。
要是能重来,他一定乖乖听他爹的话,好好呆在家里温书学习。哪怕要无能的去继承千万的家产,他也认了。
下次再出门他保准认认真真的看一遍黄历!
公子哥儿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听完了一场小曲儿,歌姬唱得是啥调子他都不知道,正当他为了可以控制住双腿不再发颤而高兴的想逃离这里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又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到雅间一叙。”
公子哥儿笑得表情比哭还扭曲,他沮丧的跟着叶梧上了楼,看来列祖列宗并没有听到他诚意十足的祈祷。
雅间内,风霓裳敲着桌子问:“关于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公子哥儿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着:“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位小姐莫不是你搞错了吧。”
“哦?是吗?”风霓裳坐在椅子上,在公子哥儿松了口气的时候,又慢悠悠地说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
公子哥儿:“……”
现在把眼珠子挖掉还来得及吗?
“主子,小风小姐就在里面。”
随着外面的声音响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季景云摇着一把七彩折扇走了进来,身为这里的老板,他显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只是他没想到屋子里除了风霓裳和叶梧还有其他人,他利索的把折扇一收,道:“呦,霓裳,新朋友呀?”
季景云大咧咧地在屋内椅子上一坐,九爷要是知道霓裳主动扩展了同龄人交际圈,一定会感动的老泪纵横。
“哎,小霓裳,你这朋友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许久没有被这样子打扮的季景云摧残眼睛,风霓裳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近距离刺激,她看向另一边傻不愣登的公子哥儿,对方一个激灵,自觉的回答起了季景云的问题。
“越知云,我叫越知云,九州皇城本地人。”
季景云抖着金光闪闪的袖子:“霓裳,你不要吓唬人家。”
风霓裳面无表情道:“你哪只眼看到我吓唬他了?”
“左眼和右眼都看到了。”季景云用扇柄轻轻戳着风霓裳的脸,摇头叹道,“一出门就成了小冰块。想当年,你就算是和邪祟打斗,表情也可是比现在要可爱多啦。”
风霓裳冷眸瞪他:“再闹就剁了你的爪子。”
听到这里,越知云一个哆嗦。
爹啊,你快来救救你可怜的儿子吧!
越知云忐忑的站在一旁,要不是最后的倔强不允许他当着外人的面子哭鼻子,他一定会选择痛哭一场来宣泄。不是他不想跑,只是他一升起这个念头,腿脚就发酸。
季景云自认为体贴的坐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美名其曰要将时间多多留给年轻人相处。当时越知云就特别想拽住季景云的袖子,跪求他把自己也带离这块压抑的空间。
他才不需要和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小姑娘相处!
然而季景云听不到越知云发自内心的呼唤。
越知云无比羡慕那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背影。虽然风霓裳连一句重话都没和他说过,但是他还是会怕啊。于是他不得不认怂的继续留在雅间内。
雅间内的两人一妖一个比一个沉默。
越知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已经开始在心底背越氏家谱,万一哪一个祖宗显灵,就真的救他于危难了呢?
但愿各位祖宗不要和半夜在祠堂跳舞的他计较。
越知云熟练的将家谱背诵到了第三章的时候,风霓裳抽回看着舞姬们的视线,开口道:“那个,越……”
叶梧轻声提醒:“越知云。”
被点名道姓的越知云立刻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就差朝着风霓裳行一个大礼跪拜:“在,我在。我没想跑,真的!”
这真不是不打自招?
风霓裳揉着额头,问:“你怎么看都不敢看我?”
她也没把这人怎么样啊。
越知云用尽毕生智商在一瞬间想出来了一个自认完美的答案:“小姐您太漂亮了,我不敢直视您的绝世容貌!”
这都什么跟什么!
风霓裳知道自己生得好了些,可那也到不了令人不敢直视的地步,乐斋还一位不显山不漏水的苏清婉呢。
“你站着不累吗?”风霓裳第一次觉得和人沟通困难,她说完就看向叶梧,道,“给他倒杯茶,醒醒脑子。”
叶梧的茶都摆好了,越知云还傻愣着。
风霓裳道:“坐下,喝茶。”
越知云立马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乖巧地捧着茶杯。
风霓裳也不管这人的举动到底有多怪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相当直接的问:“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越知云被茶水呛了一下,咳了半天后,老老实实的把自家画像的事交代清楚,并发誓,他只知道这些。
风霓裳的手指被叶梧轻柔的按摩着,她舒服的半眯着眼睛,嗓音清冷地开口道:“你祖辈传下来的画像?”
“对,是我祖辈传下来的。一直都放在我家书房里,说重要又没有特殊保管,说不重要,我家又代代都往下传。”越知云自己也挺纳闷的,“哦,我家祖上出过画师。那幅画卷就是我家先人所作,听说还是先祖的封山之作呢。”
风霓裳从越知云的话中挑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先祖所作,时间又恰好能对得上,或许越家祖上真有人见过她。
风霓裳问道:“作画的人是谁?”
越知云这会儿也冷静不少:“越清扬。”
风霓裳怔了怔,不是因为这个名字耳熟,而是她脑海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和越清扬这个名字对上。
风霓裳抬眸询问般地看向叶梧,叶梧仅是摇摇头。
很好,那么她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给她作画?
这幅画还世代传承。
越知云小声道:“也许偶然见到的吧,毕竟画师天性都爱描摹美丽的人或者事,我家先祖还保留好多山水画呢。当然也有其他的美人图流传下来,这不是唯一的一幅。”
这话越知云自己说得也挺没有底气的。
风霓裳他们没见过原作,他可是从小看到大。要说那画中没有一些别的意思在其中,他都觉得有问题啊。
而且,这位小姐很可能就是画中人本人。
他八成是在和当事人探讨这种问题,难道让他说他家先祖也许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吗?那他还能活着出去?
所以说,怎么可能会有人活这么久啊!
风霓裳看着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的越知云,眉角抽了抽,冷声道:“打住,别东想西想,该回神了。”
越知云也不想发散自己的脑洞,可是他脑子里面堆积了太多的杂七杂八的画本子,再加上这件事儿玄乎,他有心不去多想,可大脑完全不受控:“小姐,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