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激动,一半欣喜。
柳树下,淡淡的月色里,银发如瀑的男人笑意温和,殷九也笑吟吟的站在他身旁。
苏清婉鼻子有些酸,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她轻轻做了一个吐息的动作,笑了:“义父,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好久。
苏鹤归和苏清婉的相见顺理成章。
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一个比一个淡然,纵然是坐下来聊天,也没有倾诉过什么离别之情,反而是在说一些彼此觉得有趣的事情。
殷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女。
可是苏鹤归眼中的笑意始终不曾消失,看着苏清婉的目光始终都充满着慈爱,这不是假的。
苏清婉也是特别开心的。
这就够了。
殷九不再继续探究,他悄无声息的敛去身形。
剩下的时间,还是留给这对父女吧。
苏清婉和苏鹤归聊的时间太久,第二天不出殷九意料的起晚了。她走到水盆前准备洗脸,看到水中自己眼角下那殷红的美人痣,想了想,还是把它保留了下来,或许她还能看到苏鹤归呢。
收拾完毕,苏清婉一出门,就看到殷九在外面等着她,沐浴在枝条光影下的殷九,更是俊美。
殷九自然的拉着她的手:“都等你吃饭呢。”
一路走到湖畔。
苏清婉被季景云热情的请到了座位上,座位左边,是苏鹤归,右边是殷九。苏清婉扫了一眼眼巴巴等着她说开饭的季景云,笑了笑:“吃吧。”
落霞拿着酒坛子给殷九倒酒。
“对了,你娘亲在我的树下埋了两坛女儿红,一会儿取一坛出来,送给九爷好了。”苏鹤归道。
正大快朵颐的季景云闻言差点儿呛死。
就连婉梨都意外的看着苏鹤归。
苏清婉不由得看了看殷九:你究竟给我义父灌了什么迷魂汤?
殷九笑得如沐春风。
风霓裳看着有几分茫然的苏鹤归,思忖:那可是女儿红啊,嫁女儿才喝的酒!等你知道苏清婉被殷九叼走了,你估计想拿柳条抽死他!
不过殷九应该不会被柳条抽死。
侍女们开始收拾碗筷的时候,苏清婉就蹲在柳树下挖着酒,殷九则被苏清婉打发去和苏鹤归说话。
疯玩了许久的季景云回来后,苏清婉还在专心致志的挖土,他走过去戳戳殷九:“九爷,不帮忙?”
苏鹤归是长辈,殷九却是丈夫。
这是不一样的。
倒是苏鹤归回道:“清婉自己挖出来才有意义。”
季景云一扶额,让苏清婉自己把自己嫁出去吗?
义父,你看清楚啊义父。
你旁边的是个觊觎你女儿的大尾巴狼啊!
季景云不想理会一脸得意的殷九,他蹲在苏清婉身边:“你真不考虑让九爷来帮忙吗?”
苏清婉道:“义父说他是贵客,不能让客人动手。”
水中的精怪也露出头,和季景云一起围观。
苏清婉看着季景云满脸都写着你好可怜哦的神情,她握紧了铲子,没直接把它拍在季景云脸上。
这家伙又在脑补什么?
殷九问:“为什么只酿两坛女儿红?”
苏鹤归又把苏清婉卖了一个底朝天:“清婉出生之前,禾芕就觉得她是个小姑娘,特意酿了酒,准备嫁女儿时候用,图个彩头,好事成双嘛。所以知道清婉是个女儿,禾芕抱着清婉傻笑了好久。”
苏鹤归笑着:“清婉小时候可有意思了,明明是个奶娃娃,又不怎么哭闹,跟个小大人一样。”
苏清婉无奈的唤道:“义父。”
“哎,义父不说了。”苏鹤归知道苏清婉不好意思。
只是他脑海里,关于那些年的记忆却鲜活了起来。苏鹤归感叹,当初的奶娃娃,已经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人类的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眨眼间,禾芕也走了那么久了。
他依稀还能想起来当初被苏老夫人抱在怀里呀呀学语的苏禾芕,尤其是苏禾芕学会走路的时候,小姑娘总喜欢往这边跑,看到树梢的他,就笑。
到后来,苏禾芕身体变差,就很少来这里了。
苏鹤归也常常和长大后的苏禾芕说这段往事,苏禾芕就叉着腰红着脸死不承认自己小时候喜欢让他举高高,可她依旧喜欢对着他笑。
她喜欢躺在柳条编织的小床上,和他一起看着水中精怪在细雨蒙蒙中起舞,轻哼着水乡小调。有的时候,苏禾芕也会挑起一缕他的长发编起。
苏清婉看着陷入了回忆当中神情温柔的苏鹤归,她猜想着,苏鹤归或许是想起了她的娘亲。
苏清婉加快了动作,将两坛子酒都挖了出来。
殷九看着并排在一起的酒坛子,又见苏清婉将其中一坛抱了出来,他眨眨眼,忽然很想喝酒。
苏清婉去清洗酒坛子,殷九就抬步跟上去。
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殷九就贴在了苏清婉身上。
苏清婉细密卷翘的眼睫跟个小刷子似的,勾的殷九浑身发痒,他调笑道:“嫁女儿用的?”
苏清婉道:“再闹就不给你喝了。”
殷九老实了。
酒坛子洗净后,苏清婉看着上面的龙凤呈祥图案无奈的笑叹,自家娘亲还真是……
起封,清冽的酒香瞬间扑鼻。
苏清婉拿了个小碗倒了些:“你试试味道。”
白皙的手捧着黑瓷碗,殷九眨眨眼,特别给面子的直接凑过去喝着。苏清婉本意是想让他自己端着碗,殷九显然没这个意思,她又不好松手。
殷九把酒喝干净了,才接过苏清婉手里的酒碗放在一旁:“你娘亲的手艺特别好。你想不想尝尝?”
苏清婉问:“你不是说我还小,不能喝酒吗?”
殷九自己搬起来的大石头,时隔多日,终于狠狠地砸中了自己的脚。殷九道:“可以少喝。”
“我……”苏清婉刚要拒绝,殷九就吻了上来。
殷九的吻带着淡淡的酒香,他这次温柔了许多,没多久就和苏清婉分开了,只是他的手依旧揽着苏清婉的腰,心满意足的看着苏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