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然隔壁的厢房里，大夫正开完药方，准备离去就遇到跨门而入的苏玖玥。

收拾东西的手停下，大夫连忙行过礼说：“见过苏小姐。”

苏玖玥摆摆手，示意他免礼，随后走到桌边，拿起大夫开好的药方，扫过一眼后，慢慢皱起眉头。

她不是太懂医学方面的知识，不过药方上面的几味常见的药材她还是知道的，例如川贝、半夏、朱莉、白果等。不过她所知道的这些药材似乎都是止咳，对滋润肺比较好的药材啊。

苏玖玥把药方重新放回到桌上，沉声问：“我见药方上多是治疗肺部的药材，季落然他……肺部有什么问题吗？”

“哎……”大夫叹气，摇摇头说：“我也同苏小姐说过，季公子的身子向来不好，哪怕我把他的外伤治好，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也不能确定。季公子醒来后，时常发热出冷汗，又剧烈咳嗽。种种症状重叠在一起，以我多年的行医经历来看，季公子，应该是患了肺痨。”

听到大夫话中的最后两个字时，苏玖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心里也冷了些，脑子有些嗡嗡的，一时没缓过来。

须臾，苏玖玥才稍微平复下了心情，双眸中的情绪，一时间变的复杂不已。

肺痨是一种疾病，在周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没有任何一个患上肺痨还活下去的前例。而且，眼前这人可以说燕京最出名的大夫了，他诊断出来季落然患上的是肺痨，肯定是不会误诊的。

苏玖玥的神色也沉了下来，她缓声说：“真的毫无办法了吗？”

大夫摇摇头，“这病……真的没有任何医治好的办法。只能延缓死亡时间。”

苏玖玥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遮掩住她眼底的情绪，只听清脆的声音淡淡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大夫道：“三至四个月，最多不过半年。”

送别大夫，苏玖玥站在厢房门口，看着晴空上的炎炎烈日，突然觉得平日看惯了的太阳，今日莫名的刺眼。与她心中的严寒两两相撞，弄的她有些难受。

是她……害死了季落然吗？

季落然明明知晓两人不可能，还要与她在一起，纵然有错，但也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的错。一个将军府嫡女与一个青楼的小倌，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要去扰乱人家的生活，把季落然从春楼赎回，又给他安家之所，又怎么有今日的悲剧发生。

这些看似对他好的举动，无形中也要了他的命。

凡事物都有好坏两年，阴阳两极。从前的她，定是只看见好的那面，没想到坏的那面，也因此遭到了报应，害死了一个人。

“咳咳咳……”季落然止不住的咳嗽声不停地在苏玖玥耳侧响起，她自嘲的想，如果季落然真的死了，自己这辈子，也都不会释然吧……

“小姐。”如兰走了过来道：“小姐，宋家公子求见，如兰已经安排他在大堂里等着了。”

收回心中的思绪，苏玖玥颦了颦眉梢，要说宋家公子她也只认识一位，正是她心中不愿过多深交，却又天意弄人，变成自己救命恩人的宋子佩。

苏玖玥说：“走吧，我这个救命恩人，从我醒过来也没有去亲自感谢过他呢，也有点说不过去。如今人家亲自上门来，我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嗯。”如兰应声后，随着苏玖玥一同去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