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应该明白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拉她陪葬,省得她再去打扰玉奴的安宁!
“西蛮王,”林渊在我前面不足一步远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其实我很好奇,你这样一个满怀理想的人,怎么会爱上一个人?”
“自然是因为玉奴值得孤爱。”
“不,”她莫名严肃,“我是说,你就不怕你的爱会妨碍自己实现野心?”
“哦?看来翰林大人非常了解孤,”我敷衍着,“你一个中山国文人,怎么会知道孤的理想,又怎么会知道孤的野心?”
“为王者,自然都有那么一个理想和一个野心。”
“说说看。”密道里晦明不定,我看着林渊言辞凿凿的脸,实在烦透了她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理想自然是一统天下,至于野心……”她目带深意,“恐怕是一统天下的同时还要美人在怀。”
“想要美人在怀是人之常情,”我越过她,“怎么到了翰林口中倒成了‘野心’?”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笑了笑,笑中竟似有凄惨,“我只怕西蛮王到头来两手空空。”
“林渊,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还在王庭时我便不得不整日同他们虚与委蛇,如今出来寻一趟玉奴儿,竟又碰上个说话拐弯抹角的敌国文臣,真真是一刻不得清闲!
“宗元蛟,遗诏盒我打开了,”我就有如中了蛊般地回头看她,“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直觉告诉我那里面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你们中山的内政,孤懒得过问;只是你就这样打开了遗诏盒——难道你已经做出了能够代替的盒子,以此来向阿蛮换取给玉奴的解药吗?”
“想做天下霸主的人,你现在关心的只是这个?”林渊就冷了脸,那模样好像我这个西蛮王欠了她钱。
“孤不知道你对称霸天下有什么执念,只是做人还是要通透些,你所谓的理想,不一定就是孤的理想;你所谓的野心,对孤来说也不一定是野心。”
“宗元蛟,你知道我小林家是如何覆灭的么?”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的话题转来转去,究竟要说什么。
“就是因为我爹放弃了权力!就是因为他听了我娘的话,做了错误的选择!”
林渊声音不大,却凄惨无比,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我并不知道的真相,然后将藏在怀里的遗诏盒啪得砸向地面——绢帛四溅,我在晦明不定里看见那上面黑白相间,想来都是不堪入目的中山秘辛。
我将绢帛一张张卷起,心下也起了好奇,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秘辛,才能让林渊如此兔死狐悲,居然都替我这个敌国的王操起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