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放下手上的刀。
因为昔言此人,我无法信任!
宁错杀不放过——他这样的人在玉奴身边,无疑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且这一路上他的目标转来转去、毫无定数,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将矛头对准我西蛮!所以无论是为了玉奴还是西蛮,我都绝对不能放过他!
手起刀落,西蛮弯刀却被霜雪剑削脱了手,阿鹏气急败坏,“林渊!你居然袭击我哥!”
“呵。”林渊只居高临下地笑。
“怎么?”我咬牙切齿,“翰林大人又有高见?”
“不,是和玉要我拦着你的,”林渊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有什么意见,你上来同她说。”
“自清你呀……”我就听到玉奴的微弱声音自窗口传出,“你怎么老是同宗元蛟过不去?他毕竟也前去救了你的……”
“救我的是你们,他可是敌国的王!谁知道他整日跟着我们到底要作甚!?你如今算是叛了中山,我林渊却还是中山的翰林,是敌是友,我总还要公私分明!”
话音未落,我就听到玉奴儿急促的咳嗽,心里一揪,我就立刻回到了她塌前,“阿鹏,把那戏子好生押上来。”
“将军大人……”
我翻了个白眼,戏子就是戏子,做起戏来真真是惟妙惟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玉奴有多深的情谊!“收收你那恶心人的戏码!”我揭开他的险恶用心,“你休在玉奴面前强装好人,若你真的如此担心,那又怎会在机关洞里故意将我们分散!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自己寻林夕好给玉奴报仇——这个借口,翰林大人早已用过了!”
“什么‘借口’!”我乐得看林渊急,“我们小林家本就跟林夕不共戴天!”
“好了自清,”玉奴似乎看戏看得高兴,但是也很疑惑,“你素日多稳重的人,简直稳重得令人发指,怎的如今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啧啧啧,看来宗元蛟还真是有本事!”
林渊回瞪一眼,“我看你还是中毒中得轻!”
玉奴就笑,显然林渊、林意的脱险让她心情大好,然而,我还是看得到她唇上残留的乌黑血迹,我瞧着心疼,于是对林渊更没什么好气,“这里有我,翰林既然拿定了主意不说中听的话,那还是去陪自家弟弟吧!兴许你这张嘴把他气上一气,那小子就活蹦乱跳了呢?”
“林小子还没好吗?”玉奴倒先紧张起来,我后悔不迭,“他怎么样了?你不是懂医术的么?”
“得得得!”林渊上前扶玉奴坐稳,“立心没事,只是素来身子弱,所以彻底解毒还需要些时间,倒是你,如今中了不知名的毒,咱们该如何是好?”
“审他,”我一脚踹上昔言,“这厮先是故意分散我们,后是甩开我们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在机关洞里翻找,更不必说他本身就曾是林夕的人,依我看,他这一路没准就是奉了林夕的命行事,说不定眼下他还在奉行林夕留下的‘遗命’呢!”
那昔言却不做声,对我的挖苦似乎并不急着分辨,满屋的人都默了默,最后倒是玉奴先喃喃开口,“……那青玉头簪竟然有毒,是我大意了……”
“是昔言思虑不周,”他跪在地上殷切地看着玉奴,面上一抹痛色不似作假,“早该想到林夕不会轻易让我们称心如意。”
他的“我们”让我顿觉刺耳,看玉奴不打算怪罪于他,我就更是生气,“玉奴,此人不可信!”我将阿蛮的信递给她,“他朝三暮四也不是头一次了,如今林夕死了,他转头就做了阿蛮的人,不然如此重要的信息,阿蛮怎么会放心由他来传递?”
玉奴垂头读信,读完了却仍然神色平静,面上甚至隐隐有钦佩之色:“竟能连我下一步行动都料得一丝不差,这位长公主还真是道行高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