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大赛的第一天,我就从宗元蛟这里收获了两个“吃错药”的眼神,但终归,他应承了我的条件。
那么,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实现自己身上背负的诸多约定——于韦期,我要帮助祥云镇自立自强;于宗元蛟,我又要不能让祥云镇太过自立自强,如此一想,便的确有些棘手。
但是却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还缺那么一个人。
一个真正的逐利之徒,一个不像韦期那样关心祥云镇和镇民的,纯粹的逐利之徒。
迈出上花台,黄昏荏苒,透过一线峡,似乎有火烧云在山的那边,正烧得热烈而兴奋。
赏花大赛的第一天就这么悄然过去了。其间诸事顺遂,镇民们兴致勃勃,仿佛开幕式的那场闹剧从未放生过,如此,倒也让人放心。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分外有趣,那便是镇民们都听说镇长也参加了大赛,所以就纷纷猜测,上花台里究竟哪一株是韦期的鹤望兰,其热情之水涨船高,甚至有人将此视作一种商机,大大方方在上花台门口设了赌局,不过开赛第一日,赔率之高就足以让我这个穷将军瞠目结舌!
我同宗元蛟出了上花台正准备回旅社的时候,就正看见赌局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负责收钱登记的那小伙子正忙前忙后,端的是一副精干相。你看,明明都忙得脚不沾地、收钱手软了,他竟还能抽空冲我吆喝上一句:“姑娘!来下个注吧!现在押一赔十呢!”
我看看自己一身轻装简行的行头,再看看宗元蛟那一身的花里胡哨,心道这些逐利之徒果真是会看人下菜,我来了这祥云镇都快一旬了,走在大街上就没听见哪个店家招呼过我!如今呢?不过同宗元蛟这个穿戴张扬的王出来逛了逛,居然就能收到如此热情的招待,我忍不住对宗元蛟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公子爷!”果不其然,人家就是冲着宗元蛟来的,“这位公子爷一看就好生气派!为您身边的姑娘下个注吧!您看姑娘多想下注啊!”
诶公子爷!买个烟花吧!
买一个吧公子爷!您看姑娘多喜欢呐!
这熟悉的揽客话式!我咽下原本涌上嘴边的“我可不想下注”,拉着宗元蛟就凑过去看,拨开层层人群,我终于看清了那小伙子的脸容——竟真是卖烟花的那小子!
比之我的心虚,他倒是坦然,一边“来来来”地招呼着人群,一边挪了口舌劝我下注,“原来是老相识啊!那姑娘可就更得支持小人了!来来来,我给姑娘上好的折扣!”
他如此坦然,倒叫我颇为高看,我至今记得那花楼爆炸时的惨状,更记得他依我所言将烟花推进那花楼时的样子……唔?似乎那时候他就挺坦然?
那我还心虚作甚?
“宗元蛟,我要下注!”
小哥立刻笑得更欢实了。
我本担心他怎么也是祥云镇的镇民,事后知道我利用他炸了花楼,再见着我势必要向我讨个说法,亦或是提出种种条件来纠缠不休,所以我才心虚;但如今看他这样子,倒是让我打消了这些顾虑。
“小哥!帮我押鹤望兰‘七彩祥云’!”
顾虑虽打消了,但疑问尚有其一:当日花楼一炸,附近镇民皆四散奔逃,并没有人看到是我所为,那么,韦期是如何那么快就收到了消息,竟赶在我回旅社之前就找上我要算账呢?
只可能是这位小哥通风报信了。
“好嘞!又是‘七彩祥云’押一!各位镇民!‘七彩祥云’已经是押金最高的咯!”
炸花楼如同招揽生意一般坦然,事后却懂得立刻将我出卖撇清自己,再见竟丝毫不慌,反倒还能继续招呼我意图从我身上谋利!我笑看着这小哥吆五喝六,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欣赏——谁能想到这祥云镇上,也会有如此人才?
“玉奴儿,你押了‘七彩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