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一箭双雕,我其实另有打算。
此次让宗元蛟出手,虽说主要是为了震慑林夕,但另一方面,也是我自知和家军不敌叱奴军的缘故;而也是直到宗元蛟出手,我才算是真正看清了叱奴军的建制和本事。
林夕手下的叱奴军虽算不上真正的叱奴军,但单凭我匆匆瞄到的尸身来看,就不难发现他们的身手要大大优于当初边境之战上,昔言手中的那一批人——最起码他们都是在激烈的反抗之后被杀的,也就是说,对上叱奴军死士,他们还是有反抗的能力的;而他们之所以在剧烈反抗之后仍然逃不过被杀的命运,这只能怪真正的叱奴军太厉害了……
所以,如果说当初西蛮给昔言的那批是半成品;那么如今林夕手下的就已经接近大成了;至于已有的最终成品,那自然就是宗元蛟手中的这批人。
如此,这无疑就说明,除了现有的叱奴军之外,西蛮王庭还在持续培养新一批的叱奴军!
宗元蛟此人,一向精明狡猾、胸怀壮志。眼下他虽时时将“我只要坐稳西蛮王位”挂在嘴边,但从他培养叱奴军的步伐来看,他的野心可并不止于一个西蛮王位!或迟或早,他总会率领着叱奴军攻打中山国,而这一攻打,势必要对当年的布防之战以血还血!
若叱奴军大成,那中山国危,不必赘言。
我卧底于西蛮王庭的那一年,他便已经疑心我多次,而我之所以能顺利盗得边境布防图并成功逃脱,这也并非完全是我一人之功,其中,还有宗元蛟的有意放过——只能说,那时候他还念着我对他的半师之谊,所以在感情上选择了信我,但那一次,我毕竟已经骗过他了,而这其间,更是有老西蛮王之死横亘在我与他中间,若我再要骗他,他对我,可就再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
所以对于宗元蛟,自重逢以来我便一直是抱着做交易的态度与他相处。交易嘛,你情我愿,有商有量,这样一来,我放心,他也放心。
“玉奴儿打算如何让林夕吐口?”他抚着额上白玉,显然觉得这是个难题。
这的确是个难题。
“见机行事罢……”我不想多说,比起审问林夕,我其实更担心宗元蛟。
虽说自重逢以来,他也是防着我,处处以交易为名同我相处,但不知为何,似乎每次的交易他都是同样的条件——帮我坐稳西蛮王位,与此同时,他却一次次答应我越来越重的筹码,先是调查多伦之战帮我复仇,再是出卖叱奴军的秘密情报,甚至眼下都能答应不同中山国交战,即便是中山国挑衅他都可以避战不出!我看看他,心里不由地有些狐疑。
细数自重逢以来他向我伸出的橄榄枝——有“昭和”的官职,虽说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官职,但从宗元鹏的反应来看,这官职在西蛮王庭中定然等级不低;有“侍卫长”的官职,这是我提出的,而作为一个贴身保护他、对他的安危至关重要的职位,他居然也痛快地答应了;眼下,他还提出了“王后”的身份,虽说有了这层身份之后我在西蛮王庭行事将方便很多,但不管怎么说,那确确实实是王后的身份啊——宗元蛟真的不怕我用这身份做出些对他不利的事吗?
“玉奴儿,你这一路上都偷看孤王多少次了?”他突然发笑,“怎么?午后阳光正好,衬得我宗元蛟愈发亭亭玉立?”
我噗嗤一声笑了,“什么亭亭玉立?那是形容女人的成语!看来西蛮王这中原文化还是有待提高啊!”
“孤王还算是不错的了!”他负起手,面上一派笑容,似乎抓到了林夕心情格外得好,“倒是阿鹏,他才是真的需要读读书了!等你到了西蛮王庭做了王后,不如再兼做做三王爷的老师,也让他从女人堆里收收心!”
“那你可就高看我了!”我吓得直摆手,“我和玉只能教人读书习武,如何能教人断了鱼水之欢?在三王爷那里,老师如衣服,美人如手足,我怎能让他为了衣服,而砍掉手足呢?”
“这差事难度也太大了!和玉可不敢接!”
“鱼、鱼水之欢!?”宗元蛟显然知道这成语的意思,当下一张清逸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如此轮换多次,叫我瞧得十分有趣!
他无奈地抚上额间白玉,一头西蛮人的小辫子似乎都毛躁了些许,“玉奴儿啊,你还是如此……奔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