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怀疑自己会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刀笔人手上时,头顶传来两声轻咳,阿蛮这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了我的喉咙。
不过,我可不会感激韦期,一星半点儿都不会——我可不会忘记他是如何一边与我推心置腹,一边又派了一整个旅社来监视我的!
“哈哈哈哈——这位老者说得很是!”韦期抓紧机会就坡下驴,“看来这位姑娘也并非存心捣乱,实是见识太浅的缘故!不过,单凭一腔热血就敢到上花台“为花正道”,想来也是对花有真心之爱了!要本镇长说,在场的育花人中可有不少都是育花名家!大可收了这认真的姑娘为弟子!想来不出几年,也会成长为一位育花名家啊!到时候再来为我们赏花大赛增砖添瓦,岂不是佳话?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
“好办法好办法!”
“果然是好主意!”
“镇长大人英明!”
不愧是韦期,三言两语就将气氛收拾得一派祥和,“你放心,”我对阿蛮说,“这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了结的,你会知道韦期为了李蛮儿,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的。”
“放屁!”李蛮儿一个甩手就轻易打碎了上花台门口用以装饰的鹤望兰,“什么好办法!分明是你们不敢承认自己错了!我告诉你们,这些姐姐今天敢来,那可都是有真凭实据的!姐姐们!把你们的证据说出来!”
众人傻眼,想来他们也没见过如此指鹿为马、指西蛮蔷薇花偏说是祥云鹤望兰的人,所以人多势众的镇民们竟一时被震住了!于是,事情就开始朝无比好笑又诡异的方向发展。
“是!”女子其一走出来,看她身段轻盈,应是哪里出色的舞女,“大人容秉,我手中的花才是真正的鹤望兰,这话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李姑娘说的,而是我战死沙场的父亲说的!我手中的鹤望兰也是父亲送予我母亲的定情信物,被我们母女一直妥善养护至今!在座各位之中自有高超的育花人,只需稍稍一验,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我相信我父亲没有理由欺骗我们母女,他是中山国的世家子弟,最是坚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
女子其二接着走了出来,听她声音袅娜,应是哪里数一数二的歌姬,“大家稍安勿躁,请听我将原委细细道来。我手中的花才是真正的鹤望兰,这话也是我已经去世的母亲告诉我的,她说这花是父亲离开她时留给她的,父亲还告诉她,既然他们的定情信物已经是当时无法人工培育的宝贵的‘西蛮蔷薇花’,那么他上战场之前,就要以同样珍贵的‘祥云鹤望兰’送给她作为离别礼物,但不幸的是,我的父亲从此一去不回,想来应是已经战死沙场了!”她说着就呜呜地痛哭起来。
“这位姐姐,我的父亲也是如此!”女子其三如同找到了知音,她攥住这位歌姬的手,一脸的激动,“我的父亲送了我母亲西蛮蔷薇花作为定情信物,离开时又送了祥云鹤望兰作为临别赠礼,从此便一去不回!我那时才懂事,只记得同母亲抱头痛哭了好几宿,母亲最后才告诉我,父亲他已经死在战场了!”
“姐姐们!姐姐们!”李蛮儿开始“梳理”眼前的情况,“照你们这么说,这都是你们的父亲告诉你们,你们手中的是鹤望兰,而今天上花台的都是西蛮蔷薇花吗?”
“是啊李姑娘!”三位女郎异口同声,“我们三个也是久闻祥云镇鹤望兰月赏花大赛的大名,所以这才来看看,也追思一下父亲,谁知一来竟发现这里名为‘鹤望兰赏花大赛’,实际却是‘西蛮蔷薇的赏花大赛’!这不是骗子才做的事吗!”
“镇长大人,镇民们,”女子其一开口打圆场,“还望你们不要怪罪李姑娘,她也是侠义心肠,由衷体恤我们缅怀父亲的心情才会如此,今日来此闹事,元凶是我们三人,与李姑娘无关,大家若要惩处,就请惩处我们,放过李姑娘!”
“不是不是,老夫都被你们搞糊涂了!”那老者捋着胡须颤着步,“你们三位是亲姐妹?父亲都是同一人?”
“不不不!”三位女郎再一次异口同声,“我们只是碰巧遇见,又碰巧经历相同罢了!”
“可是这送蔷薇定情,送鹤望兰离情的手法简直如出一辙啊!”我立刻抓住了时机发问,“你们三位的父亲姓甚名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