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药是暖的,又苦,再加上宗元蛟的话,叫我立刻原地清醒过来!我想起镇长的可疑,还有梦里的左将军宗越,“快!快把镇长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怎么会醉醺醺地出现在林夕的藏身之处!?”
“快啊!”
我越急,宗元蛟越坐得稳如泰山,任凭我怎么催促,他就是不动。
“怎么?难道在我晕过去的时候,还发生了别的事?”
我看宗元蛟的脸色不大对,思虑再三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心里瞬间担心起来。
“……没有,没发生什么,”他虽这么说着,但脸上还是欲言又止,我便捧着药碗等他继续,“……就是你晕过去的时候,似乎提到了宗越?”
梦里情境太过惟妙惟肖,竟叫我在晕厥中统统说出了口!
“是,”既然他都听见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方才晕着,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先前在西蛮王庭的时候,同左将军宗越有过的一次交谈。”
鸨母四分五裂的脸在我眼前晃着,当初我炸掉花楼时,她撕心裂肺地提到了宗越的名字,还说将手中关系网都交给了他!我还想过,等到了西蛮王庭,看能不能从他入手调查叱奴军!那时候我竟没想起来——宗越就是西蛮王庭的左将军,同樊阿耶平级,另外还是两位王子从小到大的老师,可以说是除了老西蛮王,他们兄弟最为尊敬和亲近的人!
如果是这样,我非常迷惑,那宗越为什么要收下宗元鲲——西蛮王庭大公主的势力呢?大公主虽是宗元蛟和宗元鹏的同胞长姐,但宗越那般精明,应当能看得出大公主为给情郎报仇,已经分不清轻重了,他作为两位王子的老师,难道不该同王子们同心同德,一心为治理西蛮王庭而行动吗?
“是什么交谈?”宗元蛟不依不饶,“老师他……同你说过什么?”
看宗元蛟如此渴求的脸色,倒像是他老师已经很久不搭理他了似的……“也没说什么,”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就挑了好笑的说,“左将军就是调侃,当初三王子喜欢男扮女装的非红,且还穷追不舍的事。”
“……这样啊……”宗元蛟勉强笑了两声,脸上却端的是失望。
我瞧着越发狐疑,难道宗越这个父亲一般的存在,真的很久没有搭理宗元蛟了吗?
难道宗越同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已经闹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能解释宗越为何倒向大公主宗元鲲了!
我有些激动,但宗元蛟正黯然神伤着,我不好把这种激动表现出来,所以赶紧转移话题以作遮掩,“你还有事吗?若是没事,能否将那镇长叫来?他出现得太可疑了些,我怀疑林夕正图谋掌控祥云镇,这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安危,还是赶快搞清楚才好!”
是得搞清楚——有什么能让亲如父子的宗越和宗元蛟闹掰呢?我默默记下此事,决定还是确认了其中缘由,再决定如何应对宗越此人。
“好。”
宗元蛟叫人去了,而我捧着药碗,只觉得一碗药下去,浑身暖烘烘的。先前在湖里游得脱力,如今能回到旅社,喝上一碗热汤,即便是苦药,竟也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甚至称得上是幸福。
其实有时候,幸福很简单。
我放下药碗,将脸埋进双手之间,心里回味着方才的那个梦,非红的“意中人之论”,还有那草场烈阳下的奔马,真是幸福……
门吱呀一声,我从草场烈阳里抬起脸。
“镇长大人,”我冲他笑,“您还真是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