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要被老太医神乎其技的推理给气出内伤。
“是林夕!”我不耐烦,“他们姐弟一路追杀老相国,就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把林夕逼出来!”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门外又有新人来,这次我听出了是谁,却有些不敢相信,他推门而入,冲着老太医就是一脸的嫌弃,“和玉可比你强多了!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老东西!”
头一次听到老相国出言不逊,榻上的我和门口的胡啸都惊呆了,可他老人家诡异依旧,继续叭叭:“和玉你治得好吗?还能活吗?”
“开玩笑!”老太医一蹦而起为自己的招牌辩护,“我胡吟什么时候有过治不好的人!”
我大惊,下意识去看胡啸,这厮却在听到“胡吟”两个字的时候就溜得没影儿了。
我大囧,谁能想到这老不正经的老太医居然是胡啸的爷爷!我徒弟的爷爷!?这可真是……
不过,见到老相国,我终于明白胡家爷孙是怎么找到我的了。
毕竟,林夕再怎么图谋不轨,老相国都终归是他父亲,他这样一个文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武臣一样杀伐决断,更不可能同封疆这个帝王一样没有真心,对亲友都能痛下杀手——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父亲,所以他拼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也还是现身在林渊林意面前;然而,他既然已假死这么多年,其背后一定酝酿着巨大阴谋;但现在,无论是时机还是条件,他都不适合于此时仓皇现身,并火急火燎地逼迫林渊姐弟交出他山笔和青体字;他更不该不知轻重地抓了我——毕竟整个中山国都知道,我和玉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一个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在林夕还没来得及逼我交出和家军之前,我就炸了他在中山国的“基地”。
我看着老相国,只见这三朝元老依旧气势慑人,但眉宇间的威压,早已不复当年;既然他老人家没跟林夕一同跑路,反而留在这里,甚至还通知胡啸来救我,我心生安慰,自然不难想见,老相国显然不赞同他儿子林夕的阴谋,他们的父子情分,兴许只剩下“我不杀你”这样的底线了。
“死丫头,”老太医,胡啸的爷爷显然看不惯我高兴,“你又笑甚?可是你终于炸死了林夕?”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我看着林夕的爹,林言的爷爷——老相国,连忙就道:“我是笑,我和玉虽然是个疯子,但显然中山国的各位都很疯;您看,有为了不知名的目的假死近十年的前相国大人林夕,还有为了逼出仇人就追杀恩人的林渊林意;甚至还有为保家族改头换面做了太医的前虎吟将军胡吟。相比之下,我和玉一介小小孤女,果真算不了什么。”
“哈哈哈哈!”这一笑,胡吟这个前将军总算有了些将军的霸气,“你这丫头果真有趣!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胡吟解甲从医,可并非是为了胡家!我的格局绝非你想得那般小!”
“那是自然,”我笑着爬起身、下了塌,向着这位曾经的将军就行了大礼,“将军曾驰骋沙场,甚至对我父都有教导之恩,和玉当然相信将军心有丘壑,但即便您的格局再大,自己的孙子叫人削去一只手,心中必然也会痛惜和怨恨,”我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这位老人,终于说出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您放心,胡啸认了我做师父,他又是因我被牵扯进这些污糟事,我和玉一定会为他报仇!削去那蛮人死士的手只是个开端!下一步,我便会前去西蛮王庭赴那和亲之约!为了胡啸,为了中山,我必定会将西蛮死士尽数除去!以报胡啸为我血溅金銮殿之情!”
胸口跌宕起伏,我这一番慷慨陈词,却并没换来期盼中的原谅。
“啸儿果真没有料错……”胡爷爷收了他的玩世不恭,鹰目里竟隐隐有杀意浮动,“为了复仇,你还打算去西蛮王庭?”
“是!”虽然直觉告诉我要否认,但,直觉在我这里向来都比决心矮一头,“他们蛮人如何伤我中山国将军的,我便要向他们所有人讨回来!”老人目中杀意骤然清明,我一扎头,立刻补充道:“金銮殿血案,您也看到了,叱奴军死士出手那般狠辣,必然久经训练,根本就是西蛮王庭精心培育的人形刀!若任由这样的死士被成百上千地培育出来,那我中山国还谈何未来?”
“胡吟,你知道,这丫头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