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丘秉德离开一品楼回到丘府时,丘大人也提前从衙门回来了,毕竟窦氏死在项家,当时人多嘴杂,虽然焦知府下令封口了,但半日的时间这消息依旧传遍了黔中道。
“你去哪里了?”吴氏笑着问道,手上动作不停的给丘秉德换衣裳、递帕子,而原本该伺候的两个大丫鬟则都退到外间等候着。
丘秉德换上了常服,将擦脸的帕子递给了吴氏,“二弟去书房了?”
抬眼瞅着面带笑意的相公,吴氏压下心里的些许急躁和无奈,替丘秉德抚平衣裳上的褶皱,又将放在梳妆台上的青色佩玉拿过来挂在他腰间,这才开口道;“消息就是二弟传回来的,不到半个时辰父亲就从府衙回来了,母亲也去了前院。”
“有劳娘子了,我先去书房。”丘秉德这不急不缓的模样乍一看都会让人误会他根本不关心丘怀信这个弟弟。
当初嫁到吴家来,吴氏就是冲着当家主母的位置来的,而且相公生性宽和,人也儒雅,至于的选择,最终却还是选定了丘秉德。
可成亲多年,吴氏渐渐发现丘秉德性格的确太温和了,少了锐利和进取,对两个弟弟照顾的和自家儿子一般。
好在二弟三弟都没有野心,否则吴氏都要担心丘家日后的家主之位要换人了。
……
湛非鱼能理解丘秉德的无奈,自己的亲弟弟与狼为伍,偏偏丘怀信半点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焦濂玉利用了。
再加上丘怀信那放荡不羁的性子,丘家人除非是拿出了铁证,否则他只会认为丘家人有偏见,看不起庶子出身的焦濂玉,若是适得其反就更糟了。
“大公子既然早就发现焦濂玉不妥,难道手中一点证据都没有?”湛非鱼笑着开口,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丘秉德盯了焦濂玉好几年了,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听到这话丘秉德不由长叹,应付官场上的政敌他都没有这般劳心费神,“本来我是打算让怀信自己发现焦濂玉的伪善,可惜焦濂玉这些年却无任何行差踏错,他行事极其谨慎小心,而且从不会自己出手,都是因势利导。”
也是因为焦濂玉还在读书,没有涉足官场,平日里在官学也不需要谋算什么,
至于焦夫人和焦濂平的恶名,焦濂玉身为庶子,只要言语稍微暗示一点,外人就能想歪了。
更何况焦濂平目中无人惯了,从不掩饰对焦濂玉这个庶出弟弟的厌恶鄙夷,而对待丘怀信、齐昌林这些至交好友,焦濂玉也的确用了心,言谈举止无一处不妥帖。
身为知府大人的小儿子,焦濂玉称得上才华横溢,而且他读书又勤奋刻苦,尊敬师长,关怀同窗,不管是寒门弟子,还是黔中府的官宦子弟,就没有一个人和焦濂玉交恶的,这长袖善舞的本事,丘秉德都自叹不如。
看着郁闷不已,恨不能把锤子去把丘怀信给敲醒的丘秉德,湛非鱼起身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小人得志扬其势,君子得志行其道。大公子不必忧心,待到有朝一日踏入官场,想来三公子必定就能慧眼识人了。”
湛非鱼所言和丘秉德早年不曾制止丘怀信和焦濂玉来往是一个道理,只等着焦濂玉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可惜丘秉德已经后悔了。
抬眼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小姑娘,以她的聪慧和敏锐必定听出自己话中的悔意,却还是让自己继续等。
丘秉德眸光微微一沉,随后笑着试探,“湛姑娘此言我明白,只是怀信已经牵扯到了人命案里,若是继续放纵下去,只怕将来是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