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眼睛里的神采果然多了一些:“多谢国公爷提点,卑职明悟了许多。”
“呵呵,那就好。”杨浩转身看向江面:“还记得当初说过衣食住行这四点吗?民政院同样要从这四点出发,首先能做到要老百姓都吃饱饭,有衣穿,有房住就可以了,不要奢求太多啊。”
船行的不快,到江阴之时已是暮色,江阴官员是都在码头等着,结果杨国公压根没想要下船的意思,告诉吴用:“你去告诉他们,都散了吧,本国公累了,今夜就宿在船上,不要弄得劳师动众的。”
镇国公下江南,随行的还有高丽使臣和太子妃,这特么谁敢怠慢了,不说这吴用已经水涨船高,成了江南官员的代表吧,就是谢敦林也是会知会这边一声的,需不需要你侍候是一码事,但你不来,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吴用也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个啥样子的人,有的时候就是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想了想说道:“国公爷,这舟车劳顿的,夫人和公子怕是会休息不好,不如就让……”
杨浩一挥手:“让他们下船去休息吧,不要弄的太过隆重。”
“卑职省得。”
或许是随着身份的变化吧,杨浩是越发的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这里面虚情假意的东西实在太多,也或许是家中闷得久了,这夜宿江面,拎一壶酒,披头散发,邀月当歌,多么洒脱的一种生活方式啊,为何要下船去大鱼大肉呢。
不管他如何,对待高丽使臣,以及这些家眷,吴用不能怠慢了,不管是不是形式主义,该做到的必须做到,这样也算是给江阴官员们一个安慰吧,并不是镇国公不喜欢你们,是因为你们丫挺的跟人家不是一挂的。
哪怕是留在船上,吃喝依旧是上等的,杨浩并没有吃多少,剩下的都给了春喜儿和李逵这两个吃货,拎着一壶酒,趿拉着鞋子,索性真的将头发披散开来,迎着夜风,走到船头,仰天望月。
此时的码头已经没有了熙熙攘攘的,江面上只有风声和水声,些许或能听到一些鸟鸣之声,到是惬意的很。
灌上两口酒,忽然间诗兴大发。
“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
钟山如龙独西上,欲破巨浪乘长风。
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
秦皇空此瘗黄金,佳气葱葱至今王。
我怀郁塞何由开,酒酣走上城南台;
坐觉苍茫万古意,远自荒烟落日之中来!
石头城下涛声怒,武骑千群谁敢渡?
黄旗入洛竟何祥,铁锁横江未为固。
前三国,后六朝,草生宫阙何萧萧。
英雄乘时务割据,几度战血流寒潮。
我生幸逢圣人起南国,祸乱初平事休息。
从今四海永为家,不用长江限南北。”
长江之上诵长江,到也是应景,只是这是明初吴中四杰高启歌颂朱元璋的诗句,颇有些金戈铁马之意。
一首诗吟诵完了,心里到是畅快了许多,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杨国公到是好兴致,就不闻国公有佳作,却是被偷听到了。”
杨浩一惊,回首看来,却是邢秉懿,一身宫装,俏生生的站在月下,左右再无他人。
忙是放下了酒壶,稍作整理,躬身说道:“臣见过太子妃。”
邢秉懿缓缓走过来,靠在栏杆之上,看着江面:“你我何需如此客气,还是做你我之称吧。”
“臣……不敢。”
见杨浩如此拘谨,邢秉懿也不强求,淡淡的笑了笑:“家父或许是耿直了些,你那里若是不合适,便让他离开吧。”
杨浩没想到她是要说这个,马上说道:“邢大人性情中人而已,秉公执法,并无不合适之处,太子妃过虑了。”
“哦。”邢秉懿轻声点头,随后看了一眼那酒壶,竟然提了起来,陡然凑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口,酒水顺着唇边留下,到是让杨浩看的一呆。
“太子妃……”
话没说完,邢秉懿放下酒壶,嫣然一笑:“果然还是你会享受,这样喝酒到是畅快的很。”
这一刻,杨浩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这邢秉懿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看似文雅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