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福寿堂,崔良柔的眼眶还是红的,回院子路上,她碰见了抱着一幅画卷的春桃,春桃是如意阁的二等丫鬟,亦是崔良玉的贴身丫鬟,她轻按了下眼角,将春桃叫住。
“你怀里抱的是谁做得画?”
春桃见到她,福身施礼,低着头道:“回二小姐,是李小侯爷派人送给大小姐的。”
崔良柔心思一动,蜷在袖中的手指往回缩了缩,“李小侯爷派人送的必定都是好东西,不知我能否瞧上一眼?你放心,我只看一眼便走。”
崔良柔如此降低姿态,春桃也不好意思拒绝,心想着她只看一眼,又不能毁了这幅画,便摊开画卷,让崔良柔看上一眼。
这画画得是一幅海棠争春,打眼一瞧,便知画师画功精湛,惟妙惟肖。
崔良柔缓缓收回目光,柔柔一笑,“大姐姐真有福气,这是大禧画家贺庆之的画!没想到小侯爷对大姐姐如此贴心,知道大姐姐喜欢名画,还特意送了她这幅海棠争春。好了,你快把画送过去吧,别让大姐姐久等了。”
春桃点了点头,抱着画回到如意阁,折枝见她取个画用了不少时间,忍不住斥了两句,“怎么才回来?”
春桃把画小心第地交到折枝手里,小声嘟囔,“回来路上遇见了二小姐,二小姐说想要瞧瞧这幅画,我便给她看了一眼。”
折枝撇撇嘴,拿着画转身进了房间,拨开水晶珠帘,她将那副画放在正坐于书案前读书的崔良玉身侧,边摊开那副画边笑道:“大小姐,那李小侯爷就是有心,知道您喜欢名画,还让人送来贺大画家的名作,您瞧……”
话还没未完,折枝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大小姐,这副画怎么缺了一角?”
崔良玉放下书籍,侧目扫了一眼,目光定在画卷右下残缺的边角,并不言语。
不多时,春桃从外面跑来跪在崔良玉面前,胆战心惊地把崔良柔看过画的事给说了,崔良玉缓缓站起身,眉尾一扬,“这么说,画是二妹妹撕的?”
“奴婢也不清楚,但只有二小姐看过这幅画,在二小姐看过之前,这幅画还是好好的。”
崔良玉唇角一弯,“那就必定是她无疑了,她喜欢李小侯爷,嫉妒小侯爷赠我名画也是情理之中。春桃,你去把此事告知祖母,祖母自会惩罚她的。”
春桃重新把画抱在怀里,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往福寿堂走去。
待春桃一走,崔良玉又重新坐回软榻看书,折枝给她递了杯热茶,语气里不无诧异,“大小姐,二小姐撕坏了您的画,您不生气吗?”
崔良玉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笑意悠悠,“这幅画是李小侯爷所赠,我为何要生气?贺画师的画儿还有不少流传于世,况且只是残破了一角,找人修补修补便是,不必兴师动众,免得叫人说我因为一幅画便苛责了庶妹。”
人言可畏,崔良玉重活一世,对京中流言看得甚为重要,她可不想因为自个儿再让崔家蒙羞,崔良柔心术不正,她多得是办法治她!
那厢,春桃把崔良柔撕毁名画一事告知崔老夫人,崔老夫人立即派人叫了崔良柔前来,不管崔良柔如何辩解,还是罚了她十下板子,并在三日内抄写二十遍《女戒》。
春桃在福寿堂看完杖责崔良柔十板子后才离开,她把老夫人对崔良柔的惩罚告知崔良玉,崔良玉听后合上了书卷,低声一叹,“罚得还是太轻了。”
她挥退春桃,侧眸看向折枝,“上回让你办的事儿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