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崔老夫人对王谨之很是恭敬和喜欢,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如果不是她有心把崔良玉许给南诏侯府,估计会想办法撮合两人。
王谨之亦是进退得当,也不受宠若惊,只是浅浅的笑着,认真的听着崔老夫人说话。
用完晚膳,崔良玉望了一眼窗外,雨势淅淅沥沥的大了起来,完全没有消停的样子,像是愈演愈烈。
她喝了一口茶,温声说道:“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恐怕现在回去,谨之公子要淋上一身的雨。”
王谨之微微皱眉,没有回答。
崔老夫人笑着开口说:“崔家客房颇多,可请谨之公子留下来住上一晚,待到明日雨停再走,我这就让人去知会南诏侯府一声。”
王谨之揉着眉心,神色略显迟疑。
“确实不应该冒着大雨回去,更何况现在又入了夜,路不好走。”崔良玉笑了笑,如水葱般的指尖划过手绢,“还是以安全为上,谨之公子莫要客套。”
看着说话的人儿,王谨之目光一暗,划过一抹别样的情绪,最后还是摇头拒绝,“罢了,我若留在此,恐怕别人会说闲话。谨之的名誉是小,崔大小姐的名誉事大。”
崔老夫人仔细一想,略微沉吟片刻,便没再挽留。
她吩咐下人一定要事事妥当,备了极稳当的马车,又让人专门带了锦毛兔裘披风,这才送他出门。
送走了王谨之,崔良玉新得了一些从安阳送过来的珍珠粉,极其细腻的质地,看着流光溢彩的就是上乘,准备给老夫人用一用。
“你这丫头,别人家得了这样的好东西,尽是往自己脸上贴的。”崔老夫人笑的眼睛都弯了,“唯独你一个,最是孝顺,往我老脸上抹这东西,能有多大用处?”
听着崔老夫人说话,崔良玉打开了小小的玉瓶,细心的抹着,“谁不知道祖母年轻的时候艳冠京城,就算是老了,自然也是美的,好东西自然要先给长辈用,母亲那边我也送过去了一些。”
祖孙两人正凑在一起说话,忽然有丫鬟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老夫人,今夜的雨太大,冲断了永安路的一道桥,马车过不了桥回不去。谨之公子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就着了风寒,昏昏沉沉的,奴婢们实在没办法,又只能把人送了回来。”
崔老夫人一皱眉,重重的叹了口气,“快把人接回来,先送去客房,再去请府医过去,让厨房备下热热的姜汤,冲暖才好。”
那丫鬟得了令才退下。
崔良玉不禁也有些担忧,一边给崔老夫人捶腿,一边皱着眉说:“只怕这湿气只是个引子,眼看着就要入秋,如若谨之公子缠缠绵绵的病下来,那就算是过上一两个月也不见得能好。”
也不知道王谨之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似乎各种举动里都带着对自己的关心,可有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仅仅是留宿一晚,都怕让人听了流言去。
真是想不通……
崔老夫人顿了顿,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拍了拍孙女的手,“虽然面上不显,但听说谨之公子骑射俱精,身子骨自然是比普通公子哥儿要强健些的,你莫要担心。”
闻言,崔良玉尴尬地低下头,“祖母说笑了,良玉不过是随便说两句,并无关切之意。”
崔老夫人但笑不语。
等雨势稍歇,崔良玉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如意阁,望见不远处的厢房灯火通明,就知道王谨之是被安排住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清风阁。
她仔细想了想,从匣子中拿出了两瓶玉珠寺的丸子,让春桃送过去,“这些是我年幼时感风寒时用的,送过去,等明日早上谨之公子醒来后服用,有让人耳清目明之效,好歹不会那么难受。”
接过那瓶子,春桃嘻嘻一笑,“小姐对谨之公子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