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人声鼎沸的茶楼,郑瑜笑得愈发得意,脚步轻快的回了郑家,开始准备迎娶的事宜。
此事一传出去,京城里又变得热闹起来。
然而对于这些种种,崔良玉已无心看戏,她近来心悸失眠,神色也有几分憔悴,专门请了太医来瞧,说是上次花龄宴时,南诏侯府的李心媛送的胭脂出了问题。
那胭脂里居然加了许多天南星!用的久了,心悸乏力都算是轻的……
幸而崔良玉涂抹脂粉量少,发现的又及时,如今只能在如意阁里养着。
晌午时分,有下人通传,说是谨之公子前来看望。
崔良玉让人进来,还没起身,那抹如同玉树一般的身影已经到了内室。
她抬眼一看,那双极其好看的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语气里带了几分冰寒。
“又是中毒?”
崔良玉才让人通知了南诏侯府,不知内情如何,她目光如水盈盈,勾起唇角,“未知全貌,不下定论,许是一时马虎。”
王谨之剑眉微皱,过了片刻,才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温声开口:“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
崔良玉望向盒子,心生好奇,素手一掀。
青花瓷玉盘上摆着整整齐齐的几块梨花酥,看起来还是温热的。
她挑眉,伸手捻起一块,掩唇咬了一口,咽下之后忍不住称赞道:“还是上次的味道,与我小时候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上次问在哪里买的你不肯说,这次能否割爱,同我说说?”
王谨之顿了顿,眼神深不可测的看着她,“若是我说,这些梨花酥都是我亲手做的呢?”
崔良玉神色一愣,略显迟疑地开口:“谨之公子怎么会做我家乡的小食?”
话落,王谨之的眉眼中带着些许无奈。
看来不提点提点她,她是想不起来了。
王谨之捏起一块梨花酥,唇角笑意悠悠,“昭昭,你还是不记得我吗?”
他叫她昭昭?
崔良玉一怔,满是错愕地看着王谨之,眼前男人精致的容貌似乎与记忆有些重叠。
她捻着梨花酥,没有放入口中,开始细细思量。
正当这时,男人那明丽的声线响了起来:“小时候你最爱俏,我还特地让人在你七岁生辰的时候,为你打了一块刻着‘百步香来’的金锁,你舍不得带,一直放在柜子里藏着。”
百步香来?
崔良玉将一条红绳从里衣里翻了出来,上面正好缀着一块金锁,依旧金澄澄的,正好刻着那四个字——百步香来!
这是称赞芍药的绝句。
幼年时,崔良玉因为身子薄,在金陵秦家小住过两年,梨花酥也是在那个时候爱上的。
恍惚间,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前了。
蓦地,崔良玉想起来,那时候有个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少年郎,也是来金陵暂住,因为年纪小,并不记得名讳,她只是“哥哥哥哥”的叫。
她还记得,那少年眉目清俊,小小年纪就是满口文章,金陵一别后就再无音讯,哪里能想到是后来名誉天下的麒麟子?
崔良玉略略弯起唇角,纤手摩挲着金锁,试探着问道:“你是……那位同住金陵的哥哥?”
王谨之的一脸严肃终于化为了微笑,如同春日还暖的冰川,温柔的点了点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