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城广为流传的一句话,让整个崔府被忧愁笼罩——“清河崔氏名誉受损,恐要式微。”
各个名门望族看到清河崔氏的现状,表面上惺惺相惜,实际也随波逐流的暗中嘲讽。
崔老夫人整日唉声叹气,甚至茶饭不思,担心崔家百年的基业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不出三日便一病不起。
老夫人病倒的消息在府上传开,崔良玉得知后连午膳都顾不得,匆匆赶到福寿堂探望。
她身着月光白琉璃锦缎罗裳,头上只簪了一支夜明珠金丝步摇,整体素雅庄重,胭脂也难掩脸上的苍白。
转过敦煌五彩年画屏风,崔良玉只见石老伏在崔老夫人的榻前,整个人面容憔悴。
防止打扰到祖母休息,她放低声音,柔声开口,“舅祖父,祖母的病情怎么样了?”
石老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堪堪叹气,“自古心病只有心药医,若想你祖母痊愈,只能解开她的心结。”
此话一出,针落有声。
崔良玉何尝不知道祖母最想挽回清河崔氏的名誉,可放眼当下,找不出任何能让清河崔氏翻身的良机。
她攥紧手中的凉湘丝帕,看着榻上双目紧闭的祖母,心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忽然,堂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银杏面色慌张,伏在崔良玉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小姐,不好了,现下太原王氏不想与清河崔氏合作的消息在京城广为流传......”
闻言,崔良玉心里一沉,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转身和银杏一起出了福寿堂。
行至唳华庭,崔良玉才停下脚步,面色沉重,“银杏,把话说清楚。”
“大小姐,现在崔家名声大不如前,京城里的百姓纷纷猜测,说太原王氏与清河崔氏的合作很难继续达成了。”
银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仿佛融化在了风中。
清风徐来,崔良玉不禁打了个寒颤,知道祖母病倒后,崔家的担子压在了自己身上。
世上并无空穴来风,谣言能在京城盛传,必定有人暗中放出了消息,引导百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亭亭玉立在夜璃湖旁的少女稍加思索便知,消息断然是太原王氏放出来的。
纠结与无助的感觉在她的心中炸裂开来,她甚至不知道清河崔氏此番能否顺利度过难关。
远处,一位身穿桃粉色长袍的丫鬟看到崔良玉,连忙跑到唳华庭,不停喘着粗气,“禀大小姐,谨之公子来了。”
谨之公子?
崔良玉心中忽而柔软,不自觉的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银杏,吩咐膳房准备桂花糖蒸栗粉糕,尽快送去花厅。”
说完,她端庄地朝着花厅走去,心中依然惴惴不安。
还未行至花厅,崔良玉便远远瞧见一位玉树兰芝的公子,身穿青白色浮纹罗袍,脚踩暗红色金丝勾边长靴,鬓间流苏随清风浮动,宛若画中走出的仙人。
“见过谨之公子。”崔良玉走上前后,微微颔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