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特意向卖这癫醉鸳鸯香的老板打听过了,崔良青从未来买过此香,反倒是崔二小姐买了整整一根回去。”
珮心声音细若游丝,但足矣让卢映月听得清楚。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崔良青虽从小娇生惯养,但也没什么雄心豹子胆买癫醉鸳鸯香,更何况拿自己的贞洁开玩笑。
如今崔良青声名狼藉,为京城人所不耻,竟是拜崔良柔所赐。
卢映月知道崔良柔有做嫡女的心思,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狼子野心,想做清河崔氏唯一的嫡女。
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銮湘梨绣丝帕,暗声吩咐珮心道:“告知崔良柔,今日未时,我在初阳楼老地方等她,这半截儿癫醉鸳鸯香,也一并给她送去吧。”
珮心心领神会,将锦盒好生的收在了袖口之中,转身退出了月樱阁。
未时将近,卢映月便已经来到了初阳楼。
初阳楼内标志性的金玉檀香清新典雅,装饰物品简单中透露着高贵的气息。
卢映月轻轻吹拂着紫釉抹金茶盏中漂浮的茶沫时,珮心引领着崔良柔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今日的崔良柔一身绛红色彩绣烟罗裙摇曳生风,头上簪着的和阙金銮步摇光彩夺目,腰间缀满红玉玛瑙的罗缎绶带上缀着一枚浮青白玉雕花玉佩,整体看上去与崔良玉平日雍容的装扮并无二致,只可惜少了一丝高贵韵味。
她面容娇俏,眸中难掩傲气,一进门便端坐在了卢映月对面的白茶木矮脚凳上。
还未等卢映月开口,崔良柔便率先说道:“我与卢大小姐之前的合作颇为圆满,不知卢大小姐贸然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她自然看到了珮心拿过去的半截癫醉鸳鸯香,可她并不认为这是卢映月威胁自己的筹码。
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卢映月的自恃清高,断然不会舍弃名誉和自己同归于尽。
卢映月见崔良柔一副高傲且单纯的模样,冰冷的勾起了嘴角,开门见山道:“崔二小姐如今除去了两大障碍,我理所当然当面贺喜。”
可她贺喜之言中没有半分欣喜,更多的是玩味与威胁,将阁中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拉满。
“可只要崔二小姐还没当上清河崔氏的嫡女,变故就随时可以出现。”卢映月春水般温婉的眸中闪过一道精明,“当然我也不希望变故发生,所以崔良玉之事如今必须做个了断。”
听到“崔良玉”三个字,崔良柔的眸中一丝复杂,随手扶了扶头上的金鸾点翠步摇,慵懒开口,“不知卢大小姐想要如何了断。”
事情既已挑明,卢映月便不再绕圈,直言道:“崔良玉的尸体是时候被发现了。”
此话一出,针落有声。
崔良柔不自在的拈起了桌上的清盏白玉壶,细细的为自己斟了一杯径山茶,仔细思虑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卢大小姐的意思我清楚,事成之后,往事如烟,该烂在肚子里的东西,卢大小姐就不要轻易提及了。”
说完,她将茶壶重重的掷在了面前的白茶木镂花四角桌上,拂袖而去。
出了初阳楼的大门,崔良柔便拉住了桂香的手腕,将她扯到了深巷之中。
桂香看着崔良柔狠戾的表情,神色颇为恐慌,嗓音沙哑且颤抖,“二小姐……”
崔良柔倒是看态自若,环顾四周后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今晚,买通大理寺的人,务必找到一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