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大姐姐过世之后,母亲也孤苦无依,有柔儿在身边照顾,想来会好一些,祖母以为呢?”
清河崔氏大房只有崔良玉和崔良柔,崔良玉是嫡女,崔良柔是庶出,若是将崔良柔过继到崔秦氏名下,那岂不是将她从庶女升为嫡女?
百年来,清河崔氏可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崔老夫人缄默不语,此事说大不大,虽然清河崔氏未曾出过这等事,其余世家倒是有过,可若是其他人还则罢了,崔良柔却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崔良玉不在了,她若是成了嫡女,她还不得反了天?
“老夫人……”银杏担忧地唤了一声。
崔老夫人摇摇头,闭上双目,脸上满是苦涩——若是叫人知晓,她被自己的孙女逼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嚼舌根,可事到如今,除了答应,她还有其他办法吗?
若是继续耽搁下去,莫说博陵崔氏,便是清河崔氏,也要保不住如今的地位,孰轻孰重,崔老夫人自然拎得清。
崔良柔毫无焦急之色,瞧着随风飘动的落叶,仿似自然自语般说道:“一场秋雨一场寒……”
此时并未下雨,这话自然别有意思。
崔老夫人蓦然睁开双眸,盯着崔良柔一字一句道:“若你真有办法解决养蚕场之事,答应你的条件又何妨?”
崔良柔眉开眼笑,脚步轻快地来到崔老夫人面前,甜甜道:“祖母说笑了,若不是真有办法,柔儿又怎敢如此跟祖母说话?祖母若是生气了,柔儿怕是又要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言语间满是明嘲暗讽,崔老夫人气得身体发颤,可又不好发作,只得冷声道:“我竟然应下了,便不会食言……择日便为你举行过继仪式。”
庶女升为嫡女,此等大事便是瞒也瞒不住,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其余几个世家皆是惊叹不已。
以往发生这种事,多半是要联姻,让庶女代替嫡女出阁,莫不是因为崔良玉去世,清河崔氏便想着,让崔良柔代替她嫁入南诏侯府?可南诏侯府会愿意吗?
消息传到崔良玉耳中,已是半日之后,近日她都未出过门,消息自然也有些不灵通,若不是崔良膺传信过来,她怕是一直不会知晓。
书信中,崔良膺对此事愤怒不宜,“不知祖母为何会做出这等决定?二姐姐是什么样的人,祖母应该很清楚才是,莫不是觉得大姐姐不在了,便要另择嫡女?祖母怕不是老糊涂了!”
崔良玉莞尔一笑,如今的膺弟,已经不再如前世那般沉默寡言,这也是好事。
思绪飞舞,她的眸光已然落在了最后那一段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