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我有一句话,你若是不想听,只觉我们如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一般,这话我就吞回肚里,再也不拿出来说。”
“我若你依你,又如何?”他有些好笑,见崔如玉一脸正色,最后却渐渐的收起了笑:“昭昭,你想说什么?”
“我也无甚歪话,我们也算是两心相顷才走到这这一步,倘若有一天实在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要元景念在昔日旧情,只我一封休书,让我回京,此生我也青灯相伴,再无尘世。”
王谨之心中一痛,想起带她回来吴中所发生的事,这一切变故原因无非一个:母亲不喜。
思及此,他抱起崔如玉,将她放在膝盖上,替她拢好披风,搂着她一声叹:“傻夫人,你是我明媒正娶,自小就放在心尖要求娶之人,唯恐今生和你相错,便巴巴的赶到京城,这点心意你不是不知。”
这番话说的感人肺腑,崔如玉听着听着,一双水眸盯着他瞧,男人顿了一会儿,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放心,我不是愚孝之人,母亲这病来的突然,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既如此,就要辛苦昭昭,多费心府里的事了。”
这正月初十,恰逢王堂谢休沐在家。
王谨之便提了把中逵之权交给崔如玉,毕竟王柳氏这一病好些时日了,倒不是王柳氏真不想病好,实在是那崔如玉将她的话当耳旁风,竟这么些天下去了,也没去谢府赔罪,这让她这个做婆婆的面子往哪儿搁。
王堂谢却脸色深沉:“她才嫁进来多久,年纪幼小,这琅琊王府可不是小门第,她一个新妇能管的过来吗?”
王柳氏忙着帮腔:“就是这话,老爷,虽说我病了这些时日,但我精力还在,就是每晚都有些头痛,大夫来了几波都说无碍,会不会是府上出了什么邪祟。”
“改日找个高僧过来瞧瞧,这些事你操办就好。”
王谨之“嗤”的一声笑出来,从一边的小几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王柳氏到了一杯水,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若是念瑶嫁进来,母亲这病怕是早就好了。”
茶水潺潺,清香自鼻翼萦绕,倒是王谨之不知是怎么倒的水,这桌面上洋洋洒洒落了三两滴,可不漂亮。
王柳氏镇定的与他对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王谨之这才退了半步:“知道母亲懂分寸,没理的事不会做,不然也不会叫着我琅琊王氏的主母跑去谢家自降身份,和一个毫无干系的嫡女赔罪。”
“竟有这事?”王堂谢一怔,后宅之事他从不插手,王谨之这一提,他听着王柳氏做事竟这么糊涂?
“父亲和母亲好生相谈,儿子先行告退了。”
王堂谢自然知道王谨之所言不虚,崔良玉的身世不低,严格来说,比之谢家有余,这老婆子怎么就不明白,他心里哀叹一声,拂袖而去。
当晚,王柳氏就收到一本妇德,王堂谢并嘱她汲取教训,以后好好做人。
翌日,王柳氏就心积郁结,请了大夫,这下当真是病重了。
北风吹的,隔着紧闭的雕花木窗都能听到外面风声鹤唳,崔如玉攥着手中账本拨动算盘,此时春桃从门外丫鬟手中接过长长的锦盒进来,打着帘子,喊了一声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