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县府几乎是紧接着伸了一下脖子,眼睛不经意眯了一下。
贺华鉴只是轻碰了一下杯沿,很快便放下茶盏,空喉咽了一下,也抿了抿,才缓缓开口回答。
“只是旧宅这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阿爹才唤我前来。当然了,我们贺家在平江生活得还可以,卢县府无需担忧。再者,就算过得差了,这迁出容易迁回却难……”
“这样啊,毕竟贺家以前也是咱陇地的大家之一啊!”卢县府点点头伸回脖子,“那是出了何事?不知本官可否帮上一些忙?”
“我确实有几个问题,还需要找卢县府帮忙解答一番。”贺华鉴也不客气,直接就顺着卢县府的话说。
卢县府脸上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不知贺二公子有何问题需要本官解答?”
“就是回来的这几日,我看街上人虽然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昨日才发现了这个问题……这街上为何没有孩子呢?”
贺华鉴这么一问,卢县府眼神忽然有些不正常起来,左右躲闪不停。
“这……”卢县府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也是因为进来总有盗匪刺客出没,偶尔有小孩子忽然不见的事情,偏偏本官至今仍然查不出凶手是谁,所以出此下策,让城中有娃儿的人户多多注意,非必要不要让孩子出门。”
贺华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待卢县府缓气,又接连问了一些无关紧要但又非常要紧的事情或现象,包括昨日那极其嚣张的运货马车之事。
卢县府额头微微有些虚汗,他没想到贺家这二公子眼神能这般犀利,明明都几年不曾回来,竟然还能这般了解陇地情况,还这么直白点出了几件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就那马车无视行人,肆意在路上驱行之事,乃是他手上经营的一处铺子内的工人所为。因为是卢县府所经营的缘故,这家铺子内的雇工向来嚣张惯了,谁成想却被贺华鉴直接撞了去。
“卢县府,你好歹也是这儿的县府,即便有权有势,可这般作为,怕是于你的威严有损呐……”贺华鉴抬手拿起一旁茶盏的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眼睛是不是瞥向卢县府。
“卢县府,想当初你只是这县衙内的典史,却也为人贤德,经常帮扶城中百姓。而如今成了县府,怎么就这般纵容底下人呢……你该不会是别有居心吧?”
贺华鉴将杯盖扔在茶盏上,清脆的声音直接把本就很心虚的卢县府吓了一跳。
辛弦侧过头,白眼一翻,很是瞧不起这个卢县府。
气氛静默了一会儿,心绪复杂的卢县府忽的笑了一声。
“贺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确实,本官没有约束好自己的下属,可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大过错……毕竟本官是吃着圣朝俸禄,我自问从未有过二心,贺二公子你可不好怀疑本官啊!”
贺华鉴眉头轻蹙,眼底多了些疑惑……方才卢县府明明是心慌无比,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也罢,既然卢县府如此尽职,那便是我多疑了。宅子还有别的事,我就先行离开了。”贺华鉴站起来拱手,便带着辛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