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齐紫琰牵着楚哀走了出来。
迈过四具尸体,楚哀拿起帕子掩着嘴唇干呕了一下,心中也是不好受。
“皇上。”
瞧着木挽纯福身行礼,齐紫琰点点头,“起来吧。”说罢,又看向莫英豪,“莫相见了君主,也不行礼了么?”
“皇上,都到了这时候,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吧。”莫英豪定了身形,抬起头看着那个从来没放在眼里过的小皇帝,“皇上不也是早就开始提防微臣了么?”
“你的野心,先帝时候就早知道,不过是顾及朝臣的面子罢了,如今看你认得倒是坦荡,倒是省得朕再板着笑脸了。”
“皇上这是说得哪门子笑话,如今人都站在这儿了,老臣不认,可还有旁的说辞不是?”莫英豪笑出声来,眼睛落在楚哀身上,“不过,既然皇上早知道老臣的野心,当初攻打南……”
“莫英豪!”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赵菁雨禁了声,“这时候了,哪儿还有那么多话说?你还盼着有人能来救你不成,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这一打岔,莫英豪的的目光又转向了赵菁雨,“太后倒是在身边儿养了条好狗,这样护主。”
“束手就擒,朕会让你死的好看点儿。”齐紫琰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稳住了,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莫英豪,“不然,命丧他乡,显得朕忒不仁道。”
“呵,皇上未免也太自信了。”说着,莫英豪拿过侍从手上的火把,“死这玩意儿,还是大家一起有伴儿。”
………………………………
“娘娘,这么热的天儿,屋儿里坐着不是更舒坦些,方才内侍局的奴才从冰库送来不少冰块儿来,这会儿在屋儿里安置好了,里头可凉快了。”尽愉兴奋地跑到楚哀身边儿,扯了扯她的胳膊,脑袋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天儿的确是热了。
楚哀站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怔怔地看着那半块残破的鸟窝,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想,但是心里头还是那样沉重。
从江南回来又三个月了,她的日子也越来越大,估摸着天开始凉的那会儿,就会有小生命落地了。
那日,莫英豪拿着火把,扔向了门口的石狮子,引线噼啪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吓愣了。
唯独木挽纯反应过来,扑了过去,拼命地踩那越来越短的线。
赵菁雨回过神来,也跟着跑过去。
奈何那线上被抹了油,怎么都扑不灭。
而在那个行宫里,不知道的地方,铺满了那样的炸药。
危急关头,赵菁雨推开了木挽纯,趴在地上用身子挡住了那个炸药包……
楚哀叹了口气,抬起手撑住腰,“这下头有阴凉,不是很热,我想再站会儿。”
“你现在月份越来越大,站着瞧着都累。”
楚哀想得入神,完全没发现齐紫琰已经站在身后,手上还拿着把椅子。
“皇上怎么来了。”
“前些日子我让福安来送东西的时候,说是瞧见你吃饭也动不了几口,便一直想着来瞧瞧,今儿得了空。”
楚哀看了他一眼,由着齐紫琰扶着坐了下来,无奈地笑了笑,“福安眼睛最是尖了,夏日来人本来就吃得少,不必太放在心上。”
齐紫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你心里头还挂念着那天的事儿,但是都已经过去了,不是?”
“那儿能说过去就过去了。”楚哀叹了口气,抬头继续看着那颗大树,那样的场面,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赵菁雨到底是多大的勇气和情谊,才会舍弃自己的身体,换了这样原本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一条活路啊。
还有太后,因为那些仇恨,步步算计,连自己的命也算进去了……
让她更介怀的,是自己。
当初莫锦央走的时候,她就没来的及做点儿什么,如今莫英豪也是直接被包围住砍死了,连句终于把仇报了都没说过。
看出楚哀的失落,齐紫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点儿好的,至少咱们都还活着,还能为她们的家人做点儿什么,完成她们未了的心愿不是?”
楚哀叹了口气,点点头,没再说话。
的确也是有好事儿的。
元问柳虽说有些无能,但到底被骗了家印,间接上也算是有功,回来便升做作了妃位,莫名其妙留在宫里两个多月,也算是意外之喜。
程钧那日辞去了官职,程玲一并跟着去了,也算是完成了这跨了两个辈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