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给姐姐请安。”
红袖站在门口,透着小缝儿往外瞧,可不是赵菁雨正跪在外头。她转身瞧瞧站在花瓶前剪枝的唐婳,好似并没有请人进来的意愿。
“娘娘,如今淑妃已经不是贵人了,您让她就这么跪在外头,难免会落人口舌的。”
听见淑妃二字,唐婳皱了皱眉头,“她一直都是有主意的,本宫知道,旁的本宫都能忍着,只是这件事儿,断断饶不了她。”
“娘娘,淑妃与咱们交好,又是这宫里头唯一一个叫您姐姐的,她升了位分,就相当于咱们多了个臂膀,应该高兴才是啊。”红袖走到唐婳身前,捡起桌子上的枝子攥在手里,“您这样避讳,怕是会伤了人家的心。”
“本宫不是气她升了位分,是气她借了楚哀的手。”唐婳不忿地喘了口粗气,将手里的剪子撇在了桌儿上,“本宫不待见那楚哀,她又不是不清楚。”
“娘娘您不能这么想啊。”红袖将剪子合好,抬头看着唐婳,“皇后提了后宫的位分,晋了您和静贵妃,这妃位便只剩下灵妃一个了,嫔位一直是空缺着,贵人里头能叫上名儿的除了淑妃,便是元嫔和良贵人,相比之下可不就是淑妃要合适些,另外两个要是坐上了妃位,您不是得更生气。”
唐婳垂下眉眼,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些道理,虽然还是不情愿承认的……她转身走到了小榻旁,“话虽是这么说,但那又有谁说的清楚其中是不是有旁的意思?”
“娘娘。”红袖跟了上去,“淑妃还是敬重您的,您不送送她就罢了,瞅瞅也是好的。”
说着,红袖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儿,就看见赵菁雨跪在石阶下,身上淡粉色的海棠开得娇羞,瞧着眼熟。
“都封了妃位,还穿那件儿衣裳做什么。”唐婳眼中填着不屑,可是唇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赵菁雨喜欢海棠,那是她挑好的面料让人专门做给她的,却不承认想要对人家好,只说是住在钟丽宫怎么能那样寒酸。
“淑妃的心里头还是有您的。”
红袖笑了笑,就听见外头又传来了说话声。
“姐姐,嫔妾入宫小六个月,都是姐姐照顾着,嫔妾记得您的好,今日搬出去,心中万般不情愿,但是皇命难违,以后嫔妾不能时时在您身边儿,您万事要当心,嫔妾也会常常来看望姐姐,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眼瞧着吉时到了,嫔妾告退。”
说罢,外边儿就没了声音,唐婳按着桌子半站起来张望了一下,人已经要走到门口了。
“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说得那么伤感做什么。”唐婳摸了摸耳朵上红玛瑙的坠子,“本宫记得前些日子花坊送来两棵西府海棠,本宫不待见,去给淑妃抬去吧,一身儿绿了吧唧的,走出去忒寒碜。”
红袖乐了,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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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不是有意将衣服上的线洗脱了的,只是以前在御膳房干的都是些粗活,手上没了力道,还请娘娘恕罪……”
桂初跪趴在地上哭得又是鼻涕又是泪的,尽愉白眼都要翻到脑袋后面去了,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后脖领,将人拉了起来,“嚎什么嚎,来凤栖宫这么些天,咱们可是欺负了你?弄得娘娘多吓人似的,有那闲工夫演戏,不如好好吧手上的活儿干好。”
照往日,尽愉若是动了手尽欢都会拦着,如今这桂初的戏的确是过了些,她也懒得搭理,继续绣着手里的绢子。
傅灵剥了个葡萄放在嘴里吃了,等着桂初停了哭声说话利索了才看她,“你应该清楚,如今莫氏已去,你没了利用的价值,留你或者不留你都是皇后和本宫一念之间的。”
这个留字,便说的是命了。饶是傅灵再不经心的样子,桂初还是吓了一身冷汗,后宫可不就是这样的,若是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便没了存在的意义,她飞速地转了转眼珠子,思索着自己还能干些什么,好为自己求条活路。
楚哀瞧她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不必慌张,本宫和灵妃不过是有件事儿要问问你。”
桂初好似溺水后抓住了岸上的人伸来的棍子,迎来了希望死死不肯松手,连忙磕了好些响头,“娘娘您问,只要奴婢知道,奴婢绝不隐瞒半分。”
楚哀和傅灵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桂初,“你来本宫这儿有些日子了,本宫也该知道你曾经干过什么事儿,才被静贵妃赶出来不是?万一哪天静贵妃来了本宫这儿瞧见你,让静贵妃误会了本宫,倒不是什么好事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