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皇后来了。”乐潇拎着一桶水进来,小声地通报了一声,便走开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楚哀站在门口往里瞧了瞧,太后正站在梨花树下愣神,她轻轻地走了进去,站在太后身后不远处,也没有说话,怕打扰了太后的思绪。
石桌石凳上依旧是落满了花瓣,雪白的一片,为这阴森的行宫添了些许生机,将孤寂染成了静谧。
“长在树上的花儿,怎么瞧都是远的,只有掉在地上的时候,才能让人看清楚。”太后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楚哀,眼中竟然有几分惋惜,“可是落花再美,也是一瞬的,不久便埋进了土里。”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楚哀上前掸去凳子上的梨花,一片片雪白落在地上,盖上了原本将腐的花瓣。“母后坐下歇歇吧。”
太后笑着叹了口气,任由楚哀扶了过去,“你又怎知春泥愿意护树上开得正艳的花儿呢?”
方才晴朗的天儿突然就起了风,配上行宫自带的潮湿,嗖嗖地一吹,竟然也有种钻到骨头缝儿里的疼。
“太后正是大好的年华,不必如此伤感的。”乐湘送来了两块薄毯,听着太后感怀,插了句嘴。
“哀家何时能为自己感叹呢。”她抬起头,继续看着开得正盛的梨花。“你瞧啊,它们立在枝头,瞅着是真的好看,可是真正支撑着它们的,就那小小的一个点儿,风一过,就散了。”
人也是一样的。
楚哀接过乐湘手上的毯子,走到太后身边给她盖在腿上,“母后,今日木挽纯出手,将莫锦央推进了冷宫,您该高兴才是。”见太后笑而不语,便是肯定了,“母后能算准了人心,儿臣实在是佩服。”
“高兴?”太后收回了视线,看向楚哀,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你不觉得能看透这些,是件很可悲的事儿么?”
楚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本来就不轻松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
“你今日来找哀家,是来探探哀家对木挽纯的想法,是吧。”
楚哀自知这些是逃不过太后的眼睛的,她点点头,“今日儿臣领略了木挽纯的手段,虽说不算精明,但也着实残忍,日后……”
“那不是她的手段,是莫英豪的。那丫头不过是自己使了点儿小聪明罢了。”太后叹了口气,楚哀这是想除掉木挽纯,可毕竟是莫家派来的人,哪儿有那么容易除掉呢?
“好戏啊,是回味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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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儿干嘛呢,这么大动静。”唐婳坐在自己屋儿里头,拿手揉了揉眉心,方才金钗堂出了那样的事儿,她脑袋疼得厉害。
“回,回娘娘的话。”红袖正收拾着衣裳,毕竟明日就要回宫了,听到唐婳问了这么一句,心里打起了鼓,“是良贵人在搬行李呢。”
“良贵人?这宫里哪儿来的良贵人?”唐婳皱起了眉,边说边向窗口走去,定了身子往外一瞧,竟然是木挽纯换了贵人的衣裳。唐婳顿时火冒三丈,“她怎么成贵人了?”
红袖猜到她定是这个反应了,但是也不能瞒着,只得上前拉住了她,“娘娘,快小声些,这是皇上要保的人,咱们可不能招惹了。”
“呵。”唐婳冷笑一声,故意朝着窗外更大声了些,“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本宫身居妃位,倒是没听说过还要惧怕一个小小的贵人。”
“娘娘,使不得呀,良贵人刚助皇上拿下了闫文星,这……”
远处的木挽纯站在屋儿门口,听见声音往这边儿瞧了瞧,脸上没有丝毫的愠色,反而还有些不屑。这让唐婳更生气了。
“不懂尊卑的东西!红袖,拉过来给本宫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