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一进门,一个穿着御膳房衣裳的宫女就跪着扑了过去,楚哀吓了一跳,尽欢忙拦在身前,定睛一看才瞧见可不是老熟人么。
“桂初?”楚哀握着绢子抚了抚胸口,绕了过去,桂初还想跟上去,却被尽欢拉住了胳膊。
“娘娘也是你能碰的?”
“你跟她说了些什么?竟然吓成这样。”楚哀坐在小榻上,转过头看着傅灵,脸上有些好奇。
傅灵正悠闲地嗑着瓜子儿,听了问话也不急,细细嚼碎了咽下去才答话,“我什么都没说,跪了一会儿就吓成这样,做贼心虚罢了。”
楚哀微微一笑,傅灵长了一张冰冷的脸,板着不说话的确是让人心里发颤的,她回过头看向发着抖的桂初,面上添了几分兴趣,“你过得可还好啊?”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桂初抬头看楚哀面善,心里的恐惧消减了几分,“奴婢后悔万分,奴婢不该背信娘娘。”
“后悔?”楚哀脸上的兴趣更浓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后悔法?”
“娘娘,奴婢离开凤栖宫,本来想去巴结锦妃,可是她嫌弃奴婢是娘娘的人,奴婢热脸贴了冷屁股,便又去求静妃收留,谁知奴婢做错了一点儿小事儿,静妃就把奴婢扔到了劳役房去,奴婢还是使劲讨好了掌事的公公,才,才在御膳房寻了差事。”桂初抬起手抵在眼下,果真挤出了几个泪珠子。
“恶心。”傅灵拿起手上的瓜子皮就扔了过去,“还‘娘娘的人’,你是哪个娘娘的人?”
不过几个小小的瓜子皮,砸在她脸上像是飞了刀子一样,吓得她直接栽倒在地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是皇后娘娘的人。”
“呵,本宫的人?”瞧她发抖的样子,楚哀只觉得好笑,“知道本宫喜欢吃蟹肉,果真是本宫的人啊。”
“娘娘。”桂初抬起头,怯怯地看着楚哀的表情,刚刚的温婉已经浑然不见,方才弯弯的眉眼此时正掩藏着能吞噬万物的深渊,“娘娘,奴婢都是被逼的,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被逼的?”傅灵冷笑一声,“一个御膳房的宫女,你有什么资本让别人逼你呢?”
“娘娘,奴婢,奴婢也是为了活命啊,娘娘,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桂初拼了命地磕着头,脑门撞在地板上,没一会儿就留下了一个血印子,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成了。”楚哀皱了眉,倒不是她心软,只是桂初又是哭又是喊的,吵得她脑袋疼,“尽欢,你先把她带下去吧。”
“是。”尽欢应了声儿,上前拎着桂初的胳膊就把人拽了起来,桂初吓得不行,却不敢反抗,只能继续求饶。
“先把人关起来,别急着处理了。”傅灵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收了悠闲的表情,尽欢和楚哀对视一眼,得了应允才带人走。
“你留着她做什么?”楚哀打开了旁边的香炉盖子,那是太后送来的,做成了牡丹的形状,明明挺华贵的样子,在楚哀手里却有几分脱俗的韵味。她拿起灰压将燃尽的香按平,“莫锦央若是知道了桂初被咱们带来,兴许会误了不少事儿。”
傅灵起身走去存香的柜子,挑了让人沉静的檀香,“明儿就去黄陵了,她也是没机会知道的。”她回到小榻上,将盒子打开,递了过去,“若是不带着桂初,才算是误了事儿。”
楚哀抬起头看她一眼,才拿起香匙,“你是说这祭祀中会有事儿发生?”
“你不也是这几日都不凝神么?”傅灵瞧她取好了香,又将盒子盖上了,“以程离的性子,这么好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莫锦央存在一天她就不能安宁,她必定会有所动作,我思来想去倒是只有假怀孕一事是把柄了,把桂初带上,见机行事,说不定真能把莫锦央推下去。”
楚哀将香点好,一缕白烟就飘了起来,萦绕在鼻尖,有了些许的安稳,“说得也是。那便带上吧,虽然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动作,但咱们到底是做足了准备,到时候加把柴也是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也该收拾收拾行礼。”
楚哀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起香炉的盖子,金色的边沿和炉身的“花瓣”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把好不容易积攒的安稳又打散了。
她按住心口,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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