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虽说几人也都各自划定了换班责任,但到底心里也还是不怎么踏实。在他们这些人中,也就除了那个大夫睡得挺香,其余几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不过耿飙和朱颜玉却还都表现不错,耿飙表现好是多年在外的经验使然,虽说睡得也不怎么踏实吧,但好歹他也还能眯得着。而至于朱颜玉呢,则完全是因为心里坦然,已经做好了水来土掩的准备。
至于娜塔莎,她心里虽也大概明白些,知道夜里可能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但她这些日子来都一直过的提心吊胆的。且之前她还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一直挣扎呼救了那么久,再加上后来生孩子也花费了不少的气力。到这会儿,她心里即便就是再想着坚持小心提防,可身体上也着实是抵挡不住了,没多久便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了。
朱颜玉眼瞅着娜塔莎先撑不住睡着了,心说接下里就该她强撑着打起精神来了,不过好在今儿自出门后,她一直都赖在车里没怎么出来,瞧着确也是没浪费什么力气。这会儿心里面定了,她自然也就没那么慌乱了,便只管握了那把锋利无比的菜刀在手里,静悄悄的候在了靠近走廊的窗下。可这刚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又没甚动静打扰,她渐渐的也就有些迷糊起来了。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中间她也曾清醒过来好几次,刚开始呢,她也还能听到一些上下楼的脚步声。可慢慢的随着夜色的加深,外面就连走动的脚步声也没了,只偶尔能听到有人好似在轻声的交谈着什么。待后来时间久了,她就连悄悄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好似这客栈里住的人啊,都陷入了熟睡之中似的。
朱颜玉一直都在侧耳细听着窗外的动静,她一直从人来人往听到了寂静无声,直到最后她再也听不见一丁点儿的动静了。面对着这样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她不由自己在心里暗自怀疑,心说莫不是之前她真听错了。那伙计其实并不曾对她说过什么小心,只是她自己因心里有些紧张,故才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幻觉?!
心里面边这样想着,朱颜玉不由也有些自嘲起来,暗说如今她怎得居然也变得神经起来了,莫不是也受了耿飙那货的感染了。但是吧,她总觉得这家店里有些不对劲儿,可此刻她却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故一时间也有些犯了难。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店里的夜晚还真是安静的很呢,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下榻之处呢,人住在这儿还真能踏实睡个好觉呢。
待想到这儿,朱颜玉突然就是一个激灵,紧接着,她额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下来。她偷偷的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道:
“他娘的,我说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儿呢,这店里未免也有些太过安静了吧。眼下这好歹也才是初夏时节呢,怎得居然连个虫鸣鸟叫的都没有,走廊里甚至连个打呼噜的声音都没有。且傍晚他们进店门的时候,她分明还瞧见了门前有狗子在玩耍的,怎得到了夜里,居然连声狗吠都没听到?就算它是因为没有人活动打扰,可耗子昆虫也总该有几只的,怎得居然静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越想,朱颜玉就感觉自己心里越害怕,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汗津津的难受极了。不由一掐大腿心说坏了,看来今儿晚上是真有大事儿要发生了,希望另外的那几位爷可都别睡得太死了。其实呢,也不单是朱颜玉她感受到了这黑夜的不同平常,作为一个常年在外闯荡收集消息的探子,耿飙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这种漫无声息的压抑。
只不过,他们眼下的局势确是还有些难办,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此刻他虽也敏锐的觉察到了店里的不对劲儿,可眼下也只得先静观其变按兵不动才行。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就是此刻他觉得最明智的反应了。但是吧,今儿他们确实带的人多,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出什么岔子的好。虽说他此行的主要任务呢,就是保护好诸葛老将军的外孙儿,可其余的那几个他也不能不顾及呀。
尤其是那个女人和他的书童,说到底,那可都是胡公子的心头肉呢,到时候舍了谁估计他心里都接受不了。可眼下,他们却眼睁睁地被分成了三拨儿,他就怕到时候若真出事儿了,他自己一个人有心无力,没能力护住那么多人的周全。话说,那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细腻呢,她竟不知在何时就已摸清了自己的路数,如此一来,倒还叫自己面儿上有些下不来呢。
可此刻,他除了屏声静气的耐心等待,也确是没甚好办法。想到这儿,倚窗而立的耿飙在心里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再回过头去瞅瞅床上睡得正香的胡清越,心说公子他还真是心大的很呐,想必平日也都是过惯了舒坦日子的人。跟他这么一对比的话,耿飙觉得朱颜玉那女人,日子过的比他可真要辛苦多了呢,要不然,她之前也就不会那么懂事会安排了。
哎,说到底还是穷人家的孩子,确实是要比一般人都懂事明理。但也唯有一样不好,那就是,她吃过苦自是也要比其他人多的多。毕竟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她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别人的难处,也才能风淡云轻的做出那般选择。像她那样的人,想必往日也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罢,要不然怎么会比自己想的还要多呢。
但是她,也未免想的有些太周全了,甚至连最后的取舍都看到了,实在聪明得有些让人心疼呢。但她表面上却是什么都瞧不出来,就连公子他,未必也有能力会想到那儿吧。就算他有,也未必能有她那样的胸怀心境,才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竟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个遍不说,且最后还做出了一个最为有利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