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此时还不知伙计说的是真是假,但听说胡清越病了她心里确是惶恐难安的很,索性便都推了自己手里所有的事情,锁了门就跟着小伙计急急忙忙的奔镇上去了。去的路上正碰见从地里回来的张传,便让他转弯儿去老宅代为说一声,就说她今日有事儿要去镇上一趟,让家里人有事儿了就来镇上找她。佟记酒楼的伙计因经常来村里,大家伙儿见了自然也都认识,张传还当是佟掌柜的派他来找朱颜玉去商量事儿呢,答应一声后就先转身往史家老宅传话去了。
待朱颜玉和小伙计急急匆匆的来到镇上,推开门去她一掀门帘,才只瞧见了胡清越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张白脸,就听胡途那傻小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伴随着他那夸张的嚎啕大哭声,朱颜玉顿时就感觉自己脚下动不了了,待她低头来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是本在床尾站着的傻小子瞧见她推门进来了,一激动就直接扑过来抱住了她的一条腿。朱颜玉瞧着腿上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个大挂件,感觉自己额上立马迸出了不少的黑线,待她再艰难的扭头望向床上躺着的胡清越时,竟发现他眼里迸射出了两道浓郁的杀气。
看着胡清越这一脸凶狠的神色,朱颜玉感觉自己腹里的那颗小心脏,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颤抖了两下。可奈何,此刻正抱着自己腿哀嚎的那人,却依旧还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依然还在涕泗横流的痛哭着。胡清越愤恨的瞪着地上趴着的那人,心说自己都还没抱过这女人的腿呢,不想却叫这小子竟捷足先登了去。此刻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的话,他甚至都恨不得在那不知死活的家伙背上,狠狠的瞪出两血窟窿来呢。
地上的趴的那个哭的是昏天黑地的,床上躺的那个是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朱颜玉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由“噗嗤”一声就憋不住笑了出来。胡途本还正哭的得劲儿呢,不想突然就被朱颜玉的笑声打扰了情绪,他于是十分不满的抬起头来也瞪着朱颜玉,对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坏女人,我家主子日夜兼程赶来为了看你,现如今瞧着都病成这副模样了,你竟然在这儿还笑的出来!我说你这女人心肝都是黑的不是,枉我家主子一路上还惦记着你呢,可你从进门到如今怎得连一句体贴人的话都不说?!”
朱颜玉瞧着他那花猫一样的脸本就想笑,如今听他竟说出这样迷糊的话来,心里更是越发的想笑了。她本还想说这不是你不给我机会嘛,可瞧着此刻他那恨铁不成钢的小眼神,竟一时语塞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她心说,还真是有甚样的主子就有甚样的奴才,他名字叫胡途这人瞧着也确是个糊涂虫。于是便举目四下往各处瞧了瞧,最后顺手拿起门旁立着的扫把,憋着笑强行把他的脸转去了胡清越那边。
胡途脸上本还一脸委屈不知好歹的神色,待他的最后目光终于接触到自己主子脸上,发现他此刻正一副凶狠的要吃人的表情时,这傻小子的大脑终于有几十秒的时间死机了。他本还一直在嘚啵嘚啵的嘴停了下来,眼睛顺着自己主子那骇人的目光往下一瞧,这才发现他自己还抱着朱颜玉的腿没松手呢。就听“啊”的一声惨叫过后,胡途才终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些什么,他急忙丢开了自己的手爬了起来,捂着脸跌跌撞撞的往床边跑了过去。
瞧着胡清越那气的越来越白的脸色,朱颜玉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扶着门,捂着肚子毫不犹豫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朱颜玉在门口笑得越大声,胡清越的脸色就变得越难看,床边站着的胡途浑身就抖得越发厉害,他心说自己这下子可是真死定了。朱颜玉瞧着胡清越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眼看甚至都要变成骇人的青色了,她这才堪堪的止住了自己的笑声。努力用几颗贝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试图用嘴上的疼痛来缓解内心还想笑的趋势,慢慢的才往胡清越的床边靠过去了。
胡清越本正被胡途那个蠢蛋气的要死,不想最后却还叫朱颜玉嘲笑了自己一顿,气的他是越发的有些怒火攻心了。不想这时他却忽然瞅见,那女人低头堪堪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憋着笑竟慢慢的往自己跟前靠了来,她那洁白的牙齿扣着鲜红的嘴唇,实在是叫人瞧着口干舌燥的很。胡清越忽感自己方才心底还压着的气就全散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陌生的燥热,缓缓地就从他的脚底心升起了,胡清越突然就艰难的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朱颜玉三两步就来到了他的床边,她瞧着胡清越此时正艰难的吞咽着,还只当他是口渴了嗓子难受想喝水。便急忙吩咐胡途出去要壶热水进来,吩咐他倒在碗里晾凉了好等会儿给胡清越喂些下去,且告诉他病人要想排出体内的病气,还需他每日多喝些热水才行呢。胡途领了命令便急忙出去要水去了,朱颜玉自己拉了张凳子来坐在胡清越跟前,边问他怎得竟还弄得自己病了,边伸手去他额上试探是否发了热。
胡清越本还瞧着朱颜玉的红唇发懵,此刻竟见那女人伸手来摸自己,就越发的有些控制不住了,感觉自己身上“轰”的一声就跟着了火似的。本还有些苍白的脸,此时竟飞速的透出些许嫣红来,倒叫伸手试探的朱颜玉有些诧异了。她伸手摸完胡清越,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这男人是要比自己的温度高一些,心说这家伙怎得就还发烧了呢。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立即也就这样直白的问了出来,不想她的话才一出口,却见胡清越的脸颊是越发的红润了,最后竟红的都似要滴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