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好丑啊……丑的……我想……自戳双目啊……”
青黛瞧着她那夸张的表情,看她这样子心里似乎都快奔溃了,不由有些不忍心,于是搂着她的胳膊很是亲热的说道:
“大嫂,你也别太激动,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就当自己早些时候年少无知,爱慕秀才公子的才情来着,毕竟在咱们村里读过书的,也就仅他一个,你对他上心那也是正常的。如今你也算是清醒过来了,往后就别再念着他就是了,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罢。”
朱颜玉此刻哪还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她这会儿脑子里回想的都是,方才自己遇见的那个五短身材,手里拿把破扇子装斯文,穿的也不伦不类的眯缝眼男。心想本尊之前是不是眼瞎了,这才看上了他这么个丑八怪,让她如今实在是倒胃口的很。
青黛瞧她,自方才知道那个人是秀才以后,朱颜玉脸上就一直泛着灰白的神色,看样子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青黛瞧她那神色有些想笑,但心里不觉又生出几分同情来,想她一个女人,活着也是很不容易呀。
于是她也不再言语,两人就悄没声儿的只管往朱颜玉的住处来。青黛抬头看此时的天色,想着自家男人也是该回来吃饭,不觉就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朱颜玉此刻的内心简直是万马奔腾,自然也就不觉得腿上累,没一会儿,两人也就到了她那屋子门前。
青黛着急回家做饭,把她送到门前就转身告辞了,朱颜玉感觉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也没挽留就顾自开门进去了。回屋后等把门一关,她就满脸沮丧的躺倒在了床上,一边伸手扶着额头,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道:
“朱颜毓啊朱颜毓,你说你是有多瞎啊,那矮冬瓜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亏得你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潜力股。我呸,你是鸡屎糊了眼了吧你!你就是平日再饥渴难耐,你好歹也给自己找个还看点儿的男人啊,就方才那色迷迷的矮冬瓜,看一眼我都快吐了好吗?!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看着他不吐的啊?……”
朱颜玉躺在床上,来来回回的在心里给自己骂了个没完,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个女人的审美为何如此清奇。今儿她去村里找小丫头,自然也是瞧见了不少,村里也是有几个长得清秀的男子的,但矮冬瓜这样的委实也是有些太丑了。朱颜玉感觉自己很是委屈,她不懂自己为何要跟这样一个男子“捆”在一起,她想的自己的肝儿都疼了。
“就他这样的相貌,居然还有人眼瞎夸他长得俊俏,说他文采斐然,还十里八乡的女人都想嫁给他,我呸。你当朝廷选人的标准都这么低吗,就像他这相貌,就算是将来考中了,那定也做不了什么大官的。还想做官夫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别到时候,两天的功夫就给你撸下来了。”
身为曾在二十一世纪披荆斩棘过的人,朱颜玉她怎会不知,相貌对一个人的前程有多重要,要不然,你当政府的面子都不要钱的嘛。官员他代表的不仅是政府,更是一个国家一个朝廷的脸面,就秀才他长得这副皮相,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太远大的前途了。可笑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争着抢着捧他的臭脚,实在是肤浅,无知的很。
朱颜玉一个人在自己屋里,有些癫狂的不断吐槽着秀才,好似这样方能让心里舒服一些。却不知,瞧见她路上那一幕的史文通和秀才,扶着她回来的青黛几人,心里同样也是翻江倒海的,归家之后也都是念念不忘。
史文通自是把自己瞧见的那一幕,回去后,就仔仔细细的都说给了母亲听,老太太听了自是觉得高兴。饭桌上吃饭的语儿听了,也很是自豪的对爹爹和奶奶说道:
“语儿说的没错吧,婶娘她真的什么都忘了,她说往后定不再痴缠秀才了。奶奶你们还不信,害的语儿今儿也没给婶娘去送饭食,让她饿了许久的肚子。”
老太太听了脸上顿觉有些讪讪的,她指着小丫头的脑袋笑道:
“哎哟,小丫头如今长大了,也敢来派说老婆子我的不是了!”
语儿听了不好意思的一笑,边往嘴里扒拉饭边说:
“孙儿自是不敢指责长辈,只觉得婶娘她一个人有些可怜罢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似想起了什么,也就不再说话了,屋里顿时就长久的陷入了沉寂之中,每个人都只默默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秀才这一路上,感觉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他回去后就一屁股闷闷的坐在屋里发愣。平常爱在母亲跟前温习功课的他,今儿是书也不想拿了,认真好学的样子也懒得装了,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秀才老娘姓崔,人称马崔氏,如今村里人都唤她作秀才奶奶。她瞧着儿子自方才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垂头丧气的坐着闷不吭声,于是她有些担忧的问询道:
“宝儿,你今儿是怎地了,遇见什么难解的问题了吗?”
但瞧儿子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方才自同窗家回来时,在村口碰见那个女人了?”
“什么?那个破烂货又来纠缠我儿了,看我去不撕烂了她的脸!”
秀才老娘一听儿子提那女人,她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家儿子又被骚扰了,立马就挽袖子准备去找朱颜玉算账。秀才一看他老娘这反应,赶紧有些不是滋味儿的说道:
“纠缠倒没纠缠,就是她今日看我的神情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儿?她别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秀才挠挠头,似是有些失落的回答自己的老娘道:
“她今日只瞧我一眼,却似不认识我似的,毫无表情的就从我身旁走过去了。”
老太太有些懵懂,她不解的对自己的儿子说:
“宝儿啊,许是那女人如今也是晓得羞耻了,打算日后不再纠缠与你了,这对你来说不正是好事儿吗?”
秀才觉得老娘说的也是,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有些别扭,觉得那女人居然胆敢面无表情地对着自己,实在是过分的很。他心里想着这些,顿觉烦躁不已,眼下还能如何看进去那些圣人之语。
老娘瞧着儿子依旧闷头不语,她心里不由的就怨恨起朱颜玉来,心想这女人无事跑去村口作甚,惹得儿子如今一腔的怨念,实在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