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的炮灰女配重生了");
赵元柔和盛兮颜四目相对。
她淡声道:“颜表姐,放心,我赵元柔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再来求你一星半点。”
盛兮颜气定神闲地道:“好说。”
“你会后悔的!”
“不会。”
赵元柔噎了一下,她咬了咬唇,发出一声冷哼,头也不回地拉上盛氏走了。
她没有带走王嬷嬷,就连唤也没有唤她一声。
王嬷嬷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去是留。她是永宁侯夫人跟前的管事嬷嬷,哪怕是世子见了她,也会礼让几分,从前她也代替夫人来过盛家,当时就连刘氏都对她格外客气,礼遇有加。但现在,她却被仿佛被赵元柔当着盛家人的面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盛老爷,奴婢就先告辞了。”王嬷嬷尴尬地说了这句话后,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盛兮颜。
就见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唇边含笑,宠辱不惊,颇有几分世家贵女的气度。
王嬷嬷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从前夫人总是嫌弃盛大姑娘是丧妇长女,配不上世子爷,但是,盛大姑娘就快要嫁进镇北王府了,从此扶摇直上,怕是用不了几个月,连夫人见到她,都得要福身行礼。
王嬷嬷心中微叹,脚步匆匆地走了,她要赶紧回去把今天的事告诉夫人。
她才不相信赵元柔真的会不嫁,这是太后赐的婚,不是她想不嫁就能不嫁!更何况,以她的家世,能嫁给他们家世子爷已是她赵家祖上烧了高香。呵,不过是仗着世子爷宠她,扭捏作态,跟世子爷闹呢。这哪有正妻的样子,跟那种只会向爷们撒娇的小娘没什么区别。
王嬷嬷一走,盛兴安就憋不住地气恼道:“岂有此理!”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在堂屋里来回踱步,步子也越来越重。
大归过继分明就是盛氏母女在求他,他也就说了一两句,怎么反过来,她们脾气比他还大?难不成还要他求着赵元柔过继不成?!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无儿无女!
“以后再来说大归和过继,直接推了就是。”盛兴安怒道,“她们非要如此,就别说自己这个当大哥的不给她出头!”
盛兴安本来都细细考虑过了,要给赵家什么好处,才能让他们同意盛氏携女大归,可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心思,竟然是被狠狠地践踏了。
“从现在起,不许你再去管大妹家的闲事!”
刘氏唯唯应诺,不敢说不,只是心疼她那还没到手的一万两银子。
盛兮颜的嘴角勾了勾,起身说道:“父亲,母亲,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就先告退了。”说完,带着昔归也走了。
走出堂屋,盛兮颜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刚刚说到弟弟,她的心里就有些沉甸甸的。
弟弟走丢的时候,她远在梁州,还在回京城的路上,连娘亲都没了,那段时间,简直过得浑浑噩噩。
“姑娘。”见她神情有些沉重,昔归岔开话题,说道,“方才柔表姑娘说是亲事作罢,不会是当真吧?”
盛兮颜提醒了一句:“这是太后赐婚。”
太后赐婚,下了懿旨,不是谁说作罢就作罢的。
不然,她刚重生那会儿,就不会千方百计的阻挠太后的并嫡懿旨。
“她想过继到父亲的名下,应当是永宁侯夫人的意思吧。”盛兮颜摸挲着腰间的玉佩。
盛家虽说在京城权贵们的眼里,只是泥腿子,但是盛兴安好歹也是三品礼部侍郎。
“永宁侯夫人是接受不了赵家的家世。”盛兮颜微微一笑,“说不定是怕儿媳妇家世太低,日后带出去惹人笑话,就算是掩耳盗铃也想要象征性地掩一下的。”
盛兮颜懒得管这么多,永宁侯府的是是非非这辈子已经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昔归,我小书房时有一个青底缀白花的小瓷瓶,你拿去给琥珀,就说可以固本培元。”琥珀的弟弟小儿惊厥好了以后,还需要养养,也算是对琥珀过来递消息的答谢。
她看了看天色,皱着眉头道:“快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天空有些阴沉,乌云也越发厚重。
刚踏进采岑院,伴随着几声闷雷,一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雨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暴雨倾盆,整个京城都被雨水笼罩。
皇帝站在御书房,大门大开,任由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龙袍。
大太监宋远手里捧着一块白巾,想要替他擦拭掉脸上的雨水,都被他挥手打发了。
看着这场大雨,皇帝的脸上满是亢奋和愉悦。
若是照着礼部原来所拟定的,今日就是楚元辰扶灵进京的日子。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场暴雨肯定会被楚元辰拿来做文章,逼迫自己让步,让自己亲口说出薛重之无罪。
但是现在,楚元辰无论想得有多美,也得落空!
他笑容满面,这些天来笼罩在他心中的阴云也被这场暴雨一并带走。
暴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才停歇,伴随着云层中的一缕阳光落下,天色渐晴。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上下都在为了楚无辰进京的事忙碌,因为临时改成了皇帝亲迎,所有的礼制全都要改,礼部来来回回地确认着。
京城从南城门到皇城这一路上,当日也都会由禁军戒严,并且允许百姓围观。
大街上清扫了好几遍,街上的乞丐都被驱逐到了城西,五城兵马司和禁军共同负责起了巡逻守卫。
到了九月二十八,辰时刚过,盛兮颜就带着盛琰来到云来酒楼。
他们出来得早,但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很是热闹。
云来酒楼就位于南城门附近,绝佳的地段让它客似云来,不但雅座早早就订满了,更有人就在大堂里要了位子,三三两两地坐成了几桌,各种人声混在一起,有些吵杂。
盛兮颜戴着面纱走了进去,昔归把订位的小木牌出示给小二看过后,小二热情地引他们上二楼。
“听说今日镇北王世子会扶薛重之的灵柩回来的。不是说薛重之勾结南怀,引狼入室,才会自作自受,还让湛古城的百姓们跟着陪葬,这镇北王世子怎就……”
盛兮颜的脚步顿了一下,朝那桌看了一眼。
“简直胡扯!”同桌的一个健硕男子猛地一拍桌子,放声嚷嚷道,“岭南王府和南怀可是世代的血仇。湛古城被烧的那天,薛王爷还在前方领兵力战,不然怎么可能会任由妻儿惨死,当日蝗虫蔽日,天昏地黑,要说没有冤屈,谁信呢。”
“刘兄,子不语怪力乱神。”
“反正我是不信的……”
盛兮颜拾阶而上,直到进了雅座,才把这些声音关在了门外。
她走到窗边,从这里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城门的方向,视野非常好。
“这雅座订得不错!”盛兮颜喜滋滋地夸了一句。
她捏了捏袖袋里的荷包,又探头仔细看了看,从这里扔下去的话,楚元辰多半是可以接到的。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姐。”盛琰往门口看了一眼,说道,“我也听说了,最近外面都在议论岭南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有人说是勾结南怀人死有辜,但还有人说,是因为南怀被灭,那些南怀余孽憎恨薛王爷才会故意散播谣言,挑拨离间。”
盛兮颜只问道:“你说呢?”
“照我说啊。”盛琰毫不犹豫地说道,“勾结南怀人这种话,肯定是有人在蓄意散播!薛王爷是何等人,要勾结南怀早就勾结了,岂会做事这么没有远见,半点好处都没得到,还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要真这么蠢,岭南早守不住了。”
他下巴抬起,眼神间尽是傲气,嘴里嘟囔着:“这群人真是人云矣云,完全小爷的聪明劲。”
盛兮颜不由掩嘴轻笑。
“还有呢。”盛琰自觉得了夸奖,洋洋得意地继续道,“姐,我觉得,最近是有人故意在传镇北王府的事!你想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这两天到处听人在说,谁还会记得那件往事啊。”
这小子倒是看得通透。盛兮颜暗暗点头。
她只知道,当年先帝在用衣冠冢厚葬了薛重之一家后,大约过了一两年,才又突然有了薛重之和南怀人勾结,自甘堕落的传言。
之后不久,薛家的衣冠冢就被人给刨了,葬在其中的衣冠也被大火焚烧怠尽,都说是激愤的百姓所为。
盛琰往打开的窗户上一趴,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闲不住地说道:“姐。镇北王世子是不是就跟戏文里说的那样身高八尺,眼若铜铃,长相凶猛啊!?”
“我问过元逸了,但楚元逸说,他也好些年没有见过世子,早忘记长什么样了。”
“不过,我想着,楚元逸长得那么斯文,世子肯定不会太……”想到镇北王世子就快是自己的姐夫了,盛琰把丑字在嘴里拐了个弯,“壮……”
他兴奋地嚷嚷着,眼睛亮得仿佛会放光。
刚刚还是一副小爷才不信人云亦云的样子,这会儿说的又全都是民间传言。
一直到小二过来上了早膳,终于才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