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思忖着又道“再让她明天进宫一趟,哀家有事要与她说。”
她不屑亲自见盛兮颜,对她来说,让永安带句话就行了,谅盛兮颜不敢不答应!
太后思来想去,觉得就是自己上次亲自见了盛兮颜,给了她脸面,才会让她得寸进尺,忘了本份。
陈嬷嬷一一应下了,当天就出宫去了永安长公主府,随后不久,一张大红洒金帖递到了盛府,指名给盛兮颜。
帖子送来的时候,盛兮颜正在正院,她接过翻了一下,交给昔归收好,又吟吟地重启了话题“母亲,已经好些天,想必我娘的嫁妆也该理好了吧?”
刘氏的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盛兮颜特意来找她肯定没好事,本来还庆幸永安长公主府的帖子到的及时,可以转移一下盛兮颜的注意力,岂料盛兮颜就非得和她杠上了。
她心里憋得慌,嘴上只能说道“时间实在有些久了,账目实在还没完全理清。”她故作为难地说道,“哎,颜姐儿,你娘的嫁妆在我手里管着也有这么多年了,善始总要善终,不能一团糟的还给你,你说是不是呢?”
“母亲说得是。”盛兮颜眸中带笑,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不过,静乐郡主上次说,等镇北王世子回京后,就要定下婚期了,母亲也请抓紧时间。”
刘氏“……”
她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紧紧攥住帕子,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说道“就这几日,我理好了就让人送去给你。”
盛兮颜含笑应是。
她自然知道,娘亲的嫁妆肯定缺损非常多,不然,也不至于刘氏忙活了这么天都没能填补上亏空。
她只是故意不揭穿。
要是撕破了脸,刘氏挪用她娘亲的嫁妆确实讨不到什么好,但最多也就是被盛兴安骂一顿,既不可能休,也不可能打,就连夺走中馈权都不可能。自己快要出嫁了管不了家,盛兴安太要面子,更不会让一个姨娘来当侍郎府的家。
可是,一旦事情摊到明处,刘氏破罐子破摔,再想要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就更难了。
盛兴安多半会含糊了事,她没有外祖或舅父可以上门主持公道,要是告到衙门许是有用,但《大荣律》,子告父母,先杖三十。京兆衙门什么的,拿来吓吓盛兴安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她可舍不得自己吃苦。
让刘氏自己把亏空填上是最好的,可以省去她不少麻烦。
就是刘氏这贪得无厌的性子,还是得催一催,逼一逼。
“夫人。”丫鬟琥珀撩开湘妃竹帘,走了进来禀道,“永宁侯夫人派了位嬷嬷来,想上门拜访,问夫人什么时候有空闲,那位嬷嬷正在外面候着。”她说完就站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
永宁侯夫人?
盛兮颜半垂眼帘,眸光微动。
昔归近日来和正院的小丫鬟们走得很近,打听到不少小道消息。
据说,前几日他们在路上遇到永宁侯夫人母子的时候,她便是应刘氏所请来做客,后来,因为永宁侯夫人爽约,刘氏还大发了脾气。
这才区区几日,永宁侯夫人就又迫不及待要上门了。
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
盛兮颜乌瞳璀璨,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试探道“母亲,可要我先去清点一下库房?”
“不可!”刘氏脱口而出,又立刻摆出一副温柔为她考虑的样子,“……我正打算叫牙婆来,让你挑陪房呢,这外面买来的人啊可比不上家生子,所有的规矩都要重新教,又是你的陪房,以后是要带去镇北王府,若是规矩不好,会伤了你的脸面。这事,你还是要多费些心。”
刘氏先前是想让盛兮颜在家生子中挑的,但盛兮颜不愿意,盛兴安就发话,叫了牙婆进府。
刘氏哄道“库房不急,等过几天,把账册给了你后,一并清点也来得及。”
她笑得温柔贤淑,但盛兮颜注意到她眼中有一丝慌乱。
上一世,娘亲的嫁妆是全部并入到她的嫁妆中,一并送到永宁侯府去的,若是不对,永宁侯夫人不可能完全不吱声。因而盛兮颜先前猜测,刘氏只在账目上动了手脚,没敢打别的主意。
除非,永宁侯夫人也牵扯在内……
但是永宁侯夫人出生名门世家,永宁侯府也家产富足,怎么会瞧上她娘亲这点嫁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