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等会儿,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顾闻柯只好松开扶手,又坐回来。
“紧张?”
“我预感着,太奶奶会留给我一些家产。”
“看你那几个叔伯婶婶的态度,也不见得是好事。”
周可岚好久没有跟顾闻柯平淡的聊天,竟然有些怀念。
向他示弱:“等会儿他们为难我,你会不会帮我?”
顾闻柯看了看外面,视线转过来,情绪平淡的点了点头。
“我陪你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周可岚沉默许久,“是因为我是你妻子吗?”
她很想男人回答这个问题,最好说“是的,你永远是我妻子,我永远是你的后盾”,可惜顾闻柯没说,甚至有些疏离淡漠。
“下车吧。”
他只说了这么三个字,就推门下去。
周可岚望着男人的背影,陷入沉思,眼看着越走越远,慌忙提起来衣服,跟了上去。
周可岚的预感,是对的。
当三位律师拿出周老太太在世前,委托三位律师到场立下的遗嘱,周可岚的名字赫然在列。
在所有重孙辈分里,周可岚是唯一一个,周老太太单独点出来的人,明确表示把淮南城两家商铺,交给周可岚个人打理。
这一点,引起了在场的,周家所有人的不适。
律师宣读完遗嘱离开现场,记者招待会马上举行。
周可岚提着裙子转身,刚走到门口,就被周禀则以及身后两个平辈拦住。
顾闻柯出去抽了一根烟,回来时候,就瞧见这么一幕。
知道他们在冷嘲热讽,为难周可岚,径直朝周可岚走过来,手掌贴住她的后背,推着人往前走,“后厨茶点不错,饿了,我不好意思,你帮我去取。”
周可岚还算上道,扭身就走。
听见身后的顾闻柯“唔”了一声,笑着赔礼道歉:“刚才没看到周总。”
周禀则很不悦,“什么周总,叫伯伯才对。”
在没娶周可岚之前,顾闻柯还跟周禀则称兄道弟过一阵子。
男人失笑,“人前是周总,人后是伯伯,您就那么喜欢在人前占我便宜?”
他说罢往周可岚的方向瞟一眼,僵持局面被他轻易化解,成功解了围,没再跟周禀则多说话,便转脚离开了。
晚上宴席结束,顾闻柯送周可岚回家。
车子停到名府花园,周可岚从车上下来,顾闻柯端坐不动。
周可岚走了两步,忽然回来,那天顾闻柯送药,再加上今天顾闻柯解围,周可岚的心里,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温暖萦绕。
她弯下腰,瞧向车子里的男人。
“你今晚不住这里?”
顾闻柯愣了一下,垂眸看过来。
“不住。”
周可岚顿了顿,看着顾闻柯,忽然说:“你说我们如果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能不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相伴到老呢?”
这句话一出口,顾闻柯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眼皮子突然一跳。
周可岚鼓起勇气,“你怎么不说话?”
顾闻柯眉宇之间拧起来,“说什么?”
周可岚望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把人打发走,看着顾闻柯,深吸一口气。
“顾闻柯,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周可岚用力咬住牙关,认真的看着他,“我需要关爱,需要有个可以朝夕相处的丈夫。我不想要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我很寂寞,很烦恼。”
女人说的情真意切,最后把自己的眼泪感动出来,双目含泪,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你选一个吧,离婚还是继续。”她故作潇洒。
“继续的话,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不计前嫌,好好生活。你好好对我,我也好好对你。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彼此别强求了,只要你我用心经营好婚姻,就成!”
她一口气说完,认真且较真的看着顾闻柯。
却发现男人表情淡漠,眼神清明,静静看她做戏的姿态。
一瞬间,不妙的预感袭来,周可岚知道自己又蠢了。
她一直在高估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的份量。
果然听男人掷地有声的表示:“不计前嫌,我做不到。”
“这种话,你说晚了。”他抽回视线,提醒周可岚。
周可岚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男人的语气和态度,简直是侮辱。
“什么时候晚?什么时候不晚?”
顾闻柯沉吟了会儿,目视前方,无欲无求,“或许你婚内出轨之前,就应该说这种话。”
他把事情点明白,周可岚身上唯一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下来。
她的气势立马上来,钻进车里,抬着手指责他——
“我为什么会出轨,还不都是你?是你冷暴力逼我的!你记住,我所有的背叛,都是你一手造成!你活该,你罪有应得!这顶绿帽子,你这辈子都摘不下来!”
“……”
这话太狠。
一向情绪稳定的顾闻柯,终于在这一刻暴怒。
他眼神犀利如刀子,冰冷的看过来。
“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