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宁如果出事,那...
他下意识看向秦倾,询问他的反应。
站在燕宁身后的人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易松口答应。
谢元慈微点了下头,很快略过他的目光,再对上燕宁时,眼里不动分毫,俱是拒绝。
秦倾的声音恰合时宜地出现,只听清雅声音伴随着男子温和的笑意响起,“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不如我替你去吧,北周出面的是耶律修齐吧,那么,燕北这边,让镇北王府的驸马爷出面,应该也不算太埋没这位北周的大将。既然你去前线做的也不是主帅,那我去前线做个军师也能替你完成你的谋划”
身侧的人微微俯身,替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见她一下子楞地回不了神,笑了起来,“你看,金陵的陛下稳坐金銮殿,北周的皇帝在逐日城的王座上挥斥方遒,我们阿宁要做的是千古的帝王,自不必事事躬亲,你想要做的,还有我替你完成,你我一体,我只怕燕宁郡主信不过小人。还是说,你想毁约,不准备嫁我了?”
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下巴的轮廓线都透着温润,嘴角是微微向上的,带着温和的笑意,眼里都是对她的宠溺,爱意汹涌,一点也藏不住,灼得人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这一眼太重了,似乎就打算就这一眼看够了她,看透了她似的。
这世上,唯有这个人,可以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看透她的想法。
心底的不安愈发清晰,不对,秦倾向来很有分寸,连她和底下的人商量燕北的事情一般也都会避开,除非她刻意挽留,何况是燕北的兵权。
睿智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在燕北尤其是燕北军里,他根本替不了她的位置,也指挥不动燕北军,那他能去前线干什么,是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才会想说拿自己去替吗。
有些慌乱地牵上他的手,也不顾着众人的目光了,急得好似这人一旦现在抓不住,就再也抓不住了一样。
秦倾牵着她的手,安抚着回握了一下,心底的慌乱又退了下去。
燕宁转过头对着他,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你可不能抛下我啊”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两人,霍安莫名地觉得眼睛很酸,在场都是听力目力极好的人,这八个字没有声音,凭着口型他们也分辨出来了。
怎么可能瞒得住她呢,就像燕宁想的秦倾都能猜到一样。
这世上,有还有哪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秦倾呢,哪怕秦倾的一个眼神,她就能感觉出来不对劲的。
门外,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来的是谢明霞,本来焦急万分的人看着里头突然愣了下。
远处靠窗的圆桌已经碎成了一地的渣子,乖乖,这可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啊,硬度极好,右侧霍安和谢元慈一前一后立着,地上满是碎瓷片,蓝昭在碎瓷堆里随意坐着,但衣角被泼了的茶水打湿了。
里头,打起来了?
她转头看向燕宁,她家小郡主毫不避嫌地靠着秦倾,双手交握,手腕上的三色莲花镯晃晃当当。
对着这哪哪都透着诡异的氛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走错了屋子?
“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谢元慈先发现了她,看着谢明霞询问道。
谢明霞这才缓过神来,她没走错,疯了的是这帮人。
燕宁并没有把手从秦倾的掌心撤回来,依旧维持着两手交叠的姿势,整个人还往秦倾身上靠了靠,转身对着谢明霞说道,“放心吧,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有什么事情明霞你直接说好了吧”
谢明霞性子跳脱,但也不是胡闹的人,急忙跑来楼里找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听到燕宁的吩咐,谢明霞赶忙说道,“是,郡主。是府里刚刚来的消息。王妃知道王爷失踪的消息,一下子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大夫已经诊治过了,王妃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也检查出了另外一件是,王妃已经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现在王妃在请您回幽州,想要询问王爷的消息”
话音一落,满座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谢元慈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喜悦是真的,但这消息的突然冲淡了这份喜悦,恰逢这多事之秋啊,这孩子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而燕宁呢,她似乎也被吓到了,连秦倾都感受到了怀里的人一瞬间的僵硬。
是的,她被怀孕两个字击得无法思考,但不是惊吓,她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这一世她甚至以为,那个孩子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她的阿朗,她的弟弟,她的燕朗,还是来了,如约来到了这个世上。
秦倾无声笑了笑,在她额头轻抚了一下,阿宁啊,你看老天都在帮我。
“那就各退一步,我和秦倾一起去檀州,不入前线,只在檀州府内,非必要不入前线帅帐。这是命令,不能拒绝”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谢元慈和霍安叹了口气,齐齐应是。
没想到,这块燕云令铸成三年,再一次拿出来,居然是为了让燕北的王者能出去冒险的。
“暗度司由霍安领命为前线供应军需,运输线决不能断,整个燕北现存的粮草军需储备只够三个月的,但前线的战局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我允你紧急调配权。十六州内,凡涉及粮草军需一事,你可全权处理。”
她将手上的燕云令交给霍安,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事很难,十六州里的各州府官都是老狐狸,我如今没有天子剑,所以,燕云令,我交托给你,想来你能发挥最大的功效。霍安,我把我的后背留给你了”